唐斌回头看看节节败退的山东军,气得咬牙道:
“先留下你这条狗命,等下次遇到,定斩杀不饶……”
“走,快撤……”
崔埜振臂一呼,带着狼狈不堪的运粮队向外逃。
“哼,便宜了你……”
唐斌再次放出一句狠话,紧随其后的向远处逃去。
柳元看着逃走的山东军,只是咬着牙,狠狠地骂了几句,并没有派人继续纠缠。
毕竟他们是城外的一支孤军。
万一惹来对方的大部队攻击,那就得不偿失了。
“把粮草都给我烧了,咱们也撤……”
听了柳将军的命令,淮西军把所有的粮草车聚拢一起,然后燃起火把,向着粮车投去……
“轰……轰……”
就在唐斌等人仓皇奔逃间,身后猛地传来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巨大轰鸣。
饶是他们逃的快,还是被巨大的爆炸声震的两耳发聋。
所有人被这骇人声势所慑,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去。
只见后方一股浓烟腾空而起。
无数燃烧着的焦黑木板、车辕碎片甚至整片的车轮。
在爆炸产生的恐怖气浪裹挟下,呼啸着飞散开来。
有的甚至落到了他们队伍后方不远的地方,狠狠砸在地上,溅起漫天尘土。
唐斌和崔埜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后怕。
他们可是拉着这玩意走了一路啊!
若是在半路上来这么一下子,他们还不都去见太奶啊?
运粮队的士兵也个个面如土色,呆呆的看向爆炸的地方。
这时候刺鼻的火药味、以及漫天的尘土味道已经传了过来。
唐斌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脏还在为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爆炸而疯狂跳动。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滚动一下:
“要不咱们去瞧瞧?”
惊魂未定的崔埜,紧握着缰绳,不住地安抚着座下战马。
他们一直等着浓烟慢慢消散,才敢带人到跟前看看……
刚刚的战场,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坑壁的泥土呈现出焦黑和高温灼烧的暗红色。
几十辆马车已经被炸的稀巴烂,幸存下来的几块木板还燃烧着火焰。
至于淮西军,现场没有看到几个。
不远处的树上或者草丛中,或许还能找到一块残肢……
至于鲜血,那是一滴都没有。
或者被蒸发干净,或者被尘土掩埋……
各种变形的兵器倒是不少,横七竖八的在地上扔着……
“全…全都死了?”
崔埜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带着一脸惊惧问道。
唐斌同样是一脸忌惮之色,使劲咽了一口唾沫道:
“差不多!
怪不得齐王不让随意用火炮呢?
就这种威力,真是有伤天和啊!
我宁愿和对方血拼一场,也不愿意用这种火炮伤人……”
“将军请看……”
一个士兵指着一杆插在地上的钢枪。
那钢枪上的红缨已经全部烧没,就连整根钢枪也变得像蛇一样扭曲。
“这是…这是柳元的钢枪……”
唐斌涩声说道,他的声音里面没有一点斩杀仇敌的兴奋。
他和柳元交手几招,自然认识这杆钢枪。
“带回去跟关大哥交差吧!”
…………
“关某也万万没有想到火药的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山东军中军大帐内,关胜的脸上难得的露出凝重之色。
他这种高傲之人,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
如今才感觉,自己在火药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关将军;
如今柳元身死,糜胜和酆泰被擒;
城内只剩下杜壆和上官义了,我们是时候发起猛攻了……”
崔埜上前一抱拳道。
唐斌依旧没有进入大帐的资格,乖乖的站在外面警戒。
关胜长吐一口气道:
“我们来到邳州的时间不短了,是时候发起最后攻击了!
关某听说张顺将军已经拿下扬州。
齐王同时也派出了史进、索超两位将军。
若是再慢了的话,留给我们的功劳可就不多了……”
关胜说到这里,眼睛再次眯了起来;
“传令下去;
从明日开始,西门主将由崔埜担任。
另外调来东门处的文仲容协助。
三面城门全力攻打邳州城!
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攻打……”
听了关胜的话,崔埜有些迟疑的问道:
“将军何意?
莫非要放弃东门不成?”
关胜眯眼抚须道:
“不错!
张顺将军已经在扬州站稳脚跟,我们再困住杜壆显然是不智之举。
他若是狗急跳墙,我们折损会更大……”
崔埜一抱拳道:
“末将这就亲自前去传令……”
关胜点点头,目光落在帐外的唐斌身上……
……………
“大将军!!”
上官义和杜壆并肩站在城头,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杜壆两手扶着城墙,眼睛有些无神的看着城下。
这都几天了?
糜胜和柳元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绝对不同寻常。
两人被城外的山东军围杀的可能性很大。
还有酆泰将军的被擒,使得士气低落……
这邳州城不好守了啊!
“大将军……”
杜壆心事重重间,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守军快速跑来。
“大将军,贼军退了……”
那守军说着话,使劲喘息几口气;
“大将军,东门城下的守军退了……”
“什么?”
杜壆的瞳孔猛地收缩,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聚焦。
他再次扫过依旧密布于西门和南门外的敌军阵营,
城下没有一点动静,两人不由得回头看向报信的守军。
守军一脸急切地说道:
“大将军,小人不敢胡言乱语。
东门下的贼军真的开始退了!
大将军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前去看看……”
杜壆的眼神凌厉起来,咬着牙说道:
“明白了,杜某明白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再次看向城下的山东军。
“红脸贼关胜这是要和我们决战了。
他现在要用这种围三阙一的打算,以来化解我们的斗志……”
上官义同样一脸凝重道:
“这么说的话;
山东军是不是已经把我们的后手全部剪除了?”
“唉……
糜胜他们恐怕凶多吉少了!”
杜壆狠狠一捶城头,满脸自责的说道:
“原本想要用分兵之计来对付红脸贼,没想到反而让对方各个击破……
杜某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