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姜桃斩钉截铁道。
大不了……重新认识一遍罢了。
鸱吻吹了一口龙气,姜桃眼皮一沉,失去了意识。
它偷偷往姜桃体内下了一道法术,真心爱她之人,会令她重返人间。
也就是说,如果你足够爱她,你会慢慢地记起关于她的回忆。
*
谢绵绵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觉得好像只是稍微闭了一会眼睛。
仰躺着向上看,不再是蓝天,而是熟悉的帐篷顶,她这是……回到营地了?
她想坐起来,却觉得手一紧,顺着手臂看去,是七皇子。
他坐在椅子上,趴伏在床边睡着了,眉头隆起一座小山,手还紧紧握着她不放。
谢绵绵又抽了一下,这次终于把七皇子惊醒了。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她。
他的声音沙哑,不知道多久没有喝水了,“你觉得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七皇子扶着谢绵绵半坐起来。
军医来看过很多遍,都说她只是睡着了。
“我没事,战事如何了?他们都可还好?”谢绵绵问道,好奇怪,怎么自己的嗓子还好好的,七皇子的却坏了。
他笑道:“我们赢了,一切安好。”
这是战事结束后的一天一夜里,他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那就好。”谢绵绵也跟着傻兮兮地笑着。
岁月静好,气氛也温和,适合说一些悄悄话。
“殿下,其实那日,我喝醉了。”
“好。”七皇子落寞地半垂着眼眸。
“不过,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字一句,像是烟火在他心里炸开了花,砰砰砰。
不过他没有说话,静静等待谢绵绵接下来的话,是拒绝,亦或是……
谢绵绵认真地望着他的眼,“在月雅苑时,你说我白写那么多话本,不懂半点男女之情。”
“本宫可没有这么说。”
谢绵绵的右手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出来,伸出食指堵住他的嘴。
“我原本确实是不懂的,但是跟殿下待久了,我的心告诉我,它懂了……”
七皇子的眼睛闪着希翼的光,他制止了谢绵绵说出余下的话。
矜贵的七皇子单膝跪地,“我心悦你,绵绵,可愿意嫁给我,当我唯一的妻?”
谢绵绵搂住他,将脸窝在他的肩颈处,“我愿意。”
她的眼睛笑得眯起来,就像是成功捕到鱼的狸奴。
七皇子伸出双手紧紧回抱她,这颗调皮的稀世珍宝,终于落在自己怀里了。
*
不日大部队便要班师回朝,临时集结的兽军也解散了,野兽们回归大自然。
唯有雪狼,在它失散已久的族群和谢绵绵之间,艰难地抉择。
谢绵绵呼噜着它的脑袋,“这是你的族群,你应该回去看看,不用怕,我的家门永远给你打开。”
雪狼嗷呜一声,兴奋地用头蛄蛹着她,“绵绵真好,我一定会回来的。”
几日后,大部队带着胜利的凯歌,终于回到了京城。
城中的百姓们早早等待在街道两旁,一看到军队进城了,立马鼓掌欢呼喝彩。
为郡主,为将军,为皇子公主,为所有士兵,多亏了他们,百姓们才能平安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特别是谢绵绵,她集结兽军千里奔袭救夫的传奇故事(不是),在许多年后,仍为闺中小姐所津津乐道。
高卫在战中奋身救了六公主,她问高卫可有所求。
“我想做您的侍卫,望殿下成全。”
六公主手一挥应允了,她丝毫不知道,自己惹了一只疯狗回来。
谢绵绵一行人回到府中,一同下马车的,还有一个女子。
“好生眼熟,她是谁?”谢明仪问道。
“这是姜桃姐姐,我回来途中遇到的,见她孤身一人,无亲无故,便带回来了。”
谢绵绵圈着姜桃的手臂道,“好生奇怪,我一见到姜姐姐就觉得很亲切,莫非我们上辈子是认识的?”
姜桃笑着跟他们一一打招呼。
谢泽听到她的问候,也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背后的拳头却是攥得紧紧的,青筋暴起,仿佛身体的主人压抑住了惊涛骇浪,才能做到面上的云淡风轻。
在不久后的一个良辰吉日,谢绵绵跟七皇子大婚,轰动全国。
世人无一不赞叹,好一对碧人。
三年后,老七已经当了皇帝,此时正在上朝。
一个糊涂臣子站出来道:“陛下!国之大本,在于储嗣,皇嗣未广,恐非国家之福,臣恳请陛下广选良家,以充后宫,唔……”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其他的臣子齐心协力给捂嘴了。
“你这是作甚,帝后伉俪情深,从幼年到青年,哪能轮得到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搅浑水。”
老七好笑地摇摇头。
下朝后,他回到御书房,一只脚刚踏入殿中时,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挥挥手,屏退了一众宫人。
老七踩着奢华的锦靴,缓步走到了书案前,潇洒地半蹲下来,修长的手指撩开桌布,对底下的人说道:“出来。”
谢绵绵“哎呀”一声,将手放到男人的掌心里,让他将自己拉起来。
“我嘴都捂上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在底下的?”
“笨蛋。”男人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你今日用的香还是我给你挑选的。”
怎么知道的?他的鼻子比他更先认出了谢绵绵。
男人又亲了她一口,“有事找我?”
谢绵绵躲了一下,可是被老七箍在怀里,又被香了好几口。
她一边后仰着,一边笑道:“别闹,听闻户部尚书与南蛮有勾结,就约在今晚。”
两人笑着对视,随后默契地说出了地点,“月雅苑。”
“陪我一起批阅奏折,我们速战速决。”
男人牵着谢绵绵走到书桌后,一同坐在椅子上。
谢绵绵轻车熟路地翻阅着,这本说了一大串,中心思想就一句话,就是问皇帝想不想吃外邦异果。
啧,否了。
“陛下事务实在忙得很,不然晚上我一个人去?”
“不可。”
男人瞥了她一眼,眼神似乎在警告她,如果再多说一句胡话,小心自己亲死她。
谢绵绵收声了,专心处理着手下的奏折。
即使某人当了皇帝,还是会陪她一起闹,带着三只一起当密探收集臣子的罪证,一起讨论谢绵绵新写的话本故事。
此后几十年,他们还有很多个一起。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