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仓骂道。
“还打?赶快停手!太子若是被你打死了,朕就诛你的九族!”
一旁的侍卫这才停手,不知所措的看向陛下,连忙将板子丢到一旁,心里想。
陛下,刚才不是您让我打的么?
陛下您还说您没说停就不准停,怎么现在还怪到我的头上了?
侍卫心里委屈,却也不敢说话。
皇宫内这些天死的人太多,侍卫怕惹怒陛下轮到自己,陛下刚才亲生儿子都往死里打,何况是自己。
侍卫赶紧放下板子,跪在一旁。
许青说道。
“看来你还记得贫道。”
陈仓看着面前的道人,明明只过去了几个月,陈仓却感觉过去了一辈子一般。
曾经的陈仓是多么意气风发,贵为天子,大渊皇帝,万人敬仰。
在遇到道人后,只是几个月的时间。
百万大军没了,辛辛苦苦建立的大渊即将灭亡,皇宫内人人惧怕自己,就连自己的子嗣都对自己破口大骂。
从千吹万捧,到如今的众叛亲离,陈仓感觉一切好像只是个梦,一个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陈仓突然笑了一声,问道。
“道人,你是来取朕的命的么?”
许青摇摇头。
“道人,你是来问朕,朕知不知道为什么你说大渊给大武提鞋都不配了么?”
许青摇摇头。
陈仓握紧拳头,沉声道。
“朕不该不自量力,想招揽你为国师,不该当初在医馆外包围你,你满意了么?”
许青笑笑,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帝王,拍拍陈仓的肩膀,说道。
“贫道很满意。”
陈仓低着头,嘴巴微动,声音低弱,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说出了什么,问道。
“可不可以放大渊一马?朕的命给你。”
许青笑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若是你站在贫道的位置,你会选择放过么?”
大武的军队既然来了,就不可能无功而返,这片土地,已经是大武的盘中肉。
陈仓心中最后一点的希望消失,扫了一眼旁边生死不知的昂儿,陈仓突然浑身一颤,清醒过来,对自己很是唾弃。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自己连亲生儿子都下这么狠的手,枉为人哉。
也罢,这一次,是朕栽了。
但是,朕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陈仓突然暴起,刚刚暗中生成的一缕内气汇聚到手上,一拳挥出,打向许青的面庞。
老子忍你这副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脸很久了!
拳头在半空中停住,被什么东西阻拦。
陈仓大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拳头还是不得寸进,拳头距离许青的脸只有十寸。
但这十寸的距离,犹如天堑一般,无法跨越。
许青有些意外,不是意外陈仓挥出这一拳,而是意外陈仓这内气运转的路径怎么这般奇怪。
是倒着的。
这样子运转内气,全身会剧痛无比,如千刀万剐一般,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许青想起什么,随即了然,看向陈仓的目光有些奇怪。
也是,别人扛不住,陈仓肯定扛得住。
毕竟每天这两个时辰的剧痛也不是白熬的。
“小子,你还挺有勇气。”
许青打了个响指。
既然你这么喜欢痛苦,贫道就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
陈仓面色猛然一变,那股熟悉的剧痛再次传遍全身,如同海啸一般,撞击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寸地方。
原来真的是你搞得鬼!
陈仓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许青,却痛的说不出来话来,喉咙嘶哑,只能发出荷荷声。
陈仓腿一软,摔在地上,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千万种刑罚加之陈仓一身。
陈仓额头青筋暴起,意识中只有这如地狱一般的苦痛。
十息后。
许青打了个响指。
陈仓体内的痛苦如潮水般退去,陈仓缓缓恢复清醒。
光是这么一小会的剧痛,陈仓浑身瘫软,没有半点力气,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仰望许青。
“道人,是你给朕施的妖法。”
许青伸出手作要打响指状,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贫道没听清。”
陈仓沉默,有本事别跟朕玩这套。
陈仓很想继续硬气下去,但想起地狱般剧痛,还是说道。
“道长,不要再施法,朕把一切都给你。”
许青轻笑一声,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
“贫道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你和大渊的命,自会有大武的人来取。”
陈仓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许青就消失了身影,好像从未来过一般,但刚才猛烈的剧痛告诉陈仓,道人刚刚就在自己的面前。
陈仓躺在地上,怀疑人生。
陈昂躺在陈仓的旁边,生死不知。
父子两头对头躺着,各有着各自的忧愁。
侍卫跪在一旁的角落,身体尽可能的缩成一块,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块板子丢在地上,上面还带着陈昂的血迹。
陈仓刚刚喘息一会,心中庆幸着今天的剧痛好像已经结束,只有这么一会的时间。
那也很好,如劫后余生一般。
天上飞行的许青轻轻一笑,小子,你以为结束了?
许青打了个响指。
大殿内,陈仓猛的睁大眼睛,大吼一声。
“啊?怎么又来!”
“道人,你不讲武德!”
……
两天后,四万大武军队终于赶到大渊王都。
王都的守军寥寥无几,只有一万军队,陈仓将大渊所有的军队放到前线,孤注一掷,但结果是惨败。
这一万军队,已经是陈仓的棺材本。
当大武军队赶到时,大渊的守军没有负隅顽抗的意思,而是乖乖打开城门,束手就擒。
开玩笑,前线百万大军都打不过,自己这区区一万军队能顶上什么用?
一天才拿几个铜板,送什么命啊。
见此情形,杜时更加看不惯。
天子脚下的守军,负责守卫天子安危,岂能这般胆小怕死?
这要是杜时带的兵,立斩无赦。
白秦跟杜时带着军队赶到皇宫,进入大殿寻找大渊皇帝陈仓时。
陈仓穿着皇袍,头戴皇冠,如上朝一般坐在皇位上,帝王般的威严覆盖整座大殿。
在临行前,陈仓不想跟丧家之犬一般,摇尾乞怜。
陈仓知道今天必死无疑,大渊必亡无疑。
既然这样,大渊建立于朕,亡于朕,也是一段佳话。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今天的朕,还是这大渊至高无上的皇帝!
至于陈昂那个大逆不道的小子,还敢让朕退位,挪挪屁股把皇帝的位置给他坐两天。
简直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