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道,但我们会!”
陆沉淮的声音轻柔而坚定。
像一把伞替江浸月遮挡住了四面八方而来的肆虐的风。
空气有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江浸月的目光从陆沉淮衬衫的袖扣上挪开,落在了他的脸上。
“陆沉淮,我爸可能真的不是我亲爸。”
她已经尽力保持语气平稳,可话一出口还是有些颤抖。
陆沉淮起身,坐在了她床边,心疼地将人揽进怀里。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世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
陆夫人虽然对陆沉淮偏心,可他还有陆振东这个父亲维护,有陆老夫人这个奶奶疼爱,所以他虽然少了母爱,但其他的没有缺。
而江浸月不同,她只有爸爸,只有父爱。
可现在这个唯一的亲人好像也不是亲人,这种心酸和委屈没有人能明白。
陆沉淮也不能明白那种感受,但他能感受到江浸月的无助迷茫。
他无法替她分担这种情绪,但可以尽自己所能给她足够的依靠和庇护。
“你还有我。”
永远。
简单的四个字,让江浸月终于崩不住哭了出来。
还好有他,幸好有他。
出事之前的害怕恐慌和醒来之后听到丁宁告诉她的那些事让她的精神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在于曼丽和丁宁面前她没有表露出来,在陆沉淮面前,她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她是青瓷科技的老板没错,但也不过是个二十三岁的姑娘。
她也会害怕,会难过,害怕难过了想哭。
没伞的孩子早早就要学会奔跑。
江浸月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消化调节自己的负面情绪,所以那些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她擦干眼泪抬头问陆沉淮:“绑架我的那个女人是谁?”
陆沉淮没松开她,闻言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说:“是我姑姑,陆婉柔。”
这个答案对江浸月来说并没有太意外。
她是陆婉柔,那一切就都能说的通了。
谁能想到已经死去的人竟然常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呢!
陆沉淮怕江浸月饿,特意私厨饭店给送了清淡的饭菜来。
四菜一汤,用特制的食盒装的,打开的时摆放的样式都没有乱。
陆沉淮将那些饭菜一一拿出来摆在病床的小桌板上,摆的满满当当。
下午睡觉之前她喝了一点儿粥,吃了两个小笼包,但那完全不能满足她饿了一天的胃。
江浸月食指大动,刚准备伸手拿筷子,才反应过来,她的两只手现在包的跟粽子似的,哪能拿得起筷子,勺子都握不住。
“坐着别动,我喂你。”
苏旌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幕温馨的画面。
江浸月像个乖宝宝似的坐在床上,陆沉淮一下一下的给她喂饭,那些精致的菜肴都变成了陪衬。
苏旌在门口站了十几秒,迈步走了进来。
江浸月看见他进来,露出一抹笑:“哥。”
“手还疼吗?”
苏旌把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才把回来抱着的花束放下。
淡淡的花香很快飘了过来。
不得不说,鲜花和美食同样让人心情愉悦。
“不疼了,就是暂时可能会有些不方便。”江浸月含笑跟苏旌说着,就像以前一样。
“我让陈姨给你煮了点儿你爱吃的小馄饨。”
江浸月也看到苏旌拿着的食盒了,还以为也是从饭店买的,没想到他还专门回了一趟家。
“陈姨身体还好吧?”
话刚说完,一筷子才已经到了嘴边,江浸月张开嘴,眼睛却看着苏旌。
“陈姨很好,她知道你住院了,还说要来看你。”
江浸月把嘴里的才很快咽下去,才开口:“医院也挺远,陈姨那么忙,等我出院了,再请她到家里来做客。”
苏旌的笑容不变:“我把你的号码告诉她的,她之前应该会给你打电话,你自己跟她说。”
“喝点儿汤。”陆沉淮将汤碗放到江浸月下巴前,舀了一勺牛肉羹。
江浸月很自然地张口,喝完一勺又等着第二勺。
苏旌看着这一幕,心里发堵。
于是叮嘱了江浸月几句就先走了。
等苏旌一走,江浸月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垮。
她刚才对苏旌一如从前,是希望苏旌也还像以前那样对她。
陆婉柔之前说的那些话她可没忘,虽然有故意恶心她的成分,可苏旌毫不犹豫地应下陆婉柔的要求,还是让江浸月心惊了一下。
正如她之前跟丁宁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害怕苏旌真的对自己有其他的意思。
希望自己摆明了态度,苏旌就算有什么心思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陆沉淮就坐在江浸月对面,她脸上的表情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苏旌的心思他早就知道,但他才不会跟江浸月说。
“吃馄饨吗?”陆沉淮故意问。
江浸月看了一眼那个食盒,摇了摇头:“吃不下了。”
其实她跟陈姨早就互加了微信。
陈姨并不知道她住院,在吃饭之前,陈姨还给她发微信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说她包了馄饨,要给她送一些来,冻在冰箱里,晚上饿了吃的时候也方便。
所以这个食盒里的馄饨应该是苏旌自己买的,假借了陈姨的名义。
陆沉淮对江浸月的回答很满意。
吃完饭,陆沉淮把东西收拾了,又给江浸月擦了脸和脖子,扶她躺下,然后坐在床边跟她说正事。
“季和光来龙城了。”
季和光这个名字,江浸月之前就在徐恒的舅舅赵泽那儿听过,也知道她是谁。
如果她的妈妈真是季和婵,那季和光就是她舅舅。
“他是来见你姑姑的吧?”
江浸月对这个很有可能是她舅舅的男人没有什么感觉,包括季家。
“是,不过他已经知道你了,想见你一面。”
江浸月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当面问清楚。
她想知道她爸爸的死是不是跟季家有关,也想知道当年众鑫医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丁父说季和婵喜欢的人叫裴岭,还说他的编织手艺,和季和婵修补玉器的手艺都是裴岭教的。
但是丁父没说裴岭是什么人。
“正好,有些事我也想弄明白。”江浸月转过头,问陆沉淮:“你认识一个叫裴岭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