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符今晚想见见苏徽妤,他去了后宫,到了苏徽妤的房间。
苏徽妤的桌子上有一碟红枣薏米糕,其中三块糕点已经染了尘土,坏掉了。
萧符看见几块糕点坏掉了,就问苏徽妤
“静妃,你平日里颇为小心,怎么今天掉了几块糕点呀?”
苏徽妤走到桌上,她把糕点放到一边,笑道
“人岂有精明一辈子的?总是会有失手的时候。我不小心弄掉几块糕点,还没吃呢。”
萧符道
“你有心了,本来今晚朕想去找李美人。但还是想来看看你...朕想问你一些心里话,你怎么看待张氏和郑王啊?”
苏徽妤说
“臣妾之前说,后宫应当团结。但今天有件事情,臣妾还是应当同陛下说说...”
萧符问
“你要说什么呢?”
苏徽妤对萧符说
“陛下,今天御膳房弄了这些糕点送给后宫各妃子和美人。您是不是没有提出给张贵妃送上这些糕点?”
萧符道
“郑王对太子做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苏徽妤疑问道
“太子遭到暗杀,是郑王指使的?”
萧符道
“没错,悬镜司查出来了。只是他们不好意思直接说,就说什么京中有传闻说是郑王要害太子。朕很生气,所以不想给张氏糕点。”
苏徽妤拿起一壶茶,给萧符倒上,倒完茶,说
“今天,一位宫女捧着糕点送给李美人。张贵妃过去询问,宫女答不出来,张贵妃便用私刑殴打这名宫女。臣妾上去阻止,故而才消停下来...张氏在后宫中骄横跋扈,宫中美人、宫女都很讨厌她。”
萧符拍着桌子发怒道
“怎么?她现在胆子大了!居然敢背着朕动用私刑!朕看她是学长进了!朕这就要贬低她!”
苏徽妤又问
“陛下,您要贬低张氏,是不是要找个理由啊?还有,那个被打伤的宫女,您也没见着她。”
萧符起身
“朕就说她打宫女!就算要处罚宫女,那也得是皇后才能下令!她能说什么?快,跟朕去那些宫女居住的小院,朕要看看是谁被打了。”
萧符带着苏徽妤来到了后宫宫女居住的配殿小院里,高福喊着皇上驾到,宫女们赶紧穿好衣服走出来跪下。
那名被打伤手的宫女因为手掌给打的皮开肉裂,疼痛难忍,只能发着抖用手臂撑着地板,艰难地跪着。
这位宫女萧符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走到宫女前,对宫女说
“你给朕站起来。”
宫女站了起来,萧符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哭着说
“回...回皇上,奴婢没有名字...奴婢是捡来养大的,养父母也看不起我,嫌我没力气种地也没用,把我送来宫里的。”
萧符回头,走到高福面前,问
“高公公,她没有名字?那她来宫里面,她的凭证(身份证)怎么弄啊?没名字这不是乱套了吗?你们怎么招她进来的?招她进来也不给她起个名字?”
高福解释道
“陛下,奴婢是看她太可怜了,才召入宫里的。奴婢想着她也老实,不如留在御膳房打杂,送点吃的过去。平日里见了面,就点一点,让她送去宫里。”
萧符回头,走到这位可怜的宫女面前,给她赐一个名字。
“这样吧,高福没有女儿,你的养父母种地,想必也是贫农,贫农家里重视儿子啊!生个女儿下来,养不好就要送给别人,岂不是伤心吗?把你送来宫里,起码不至于饿死。”
“你在御膳房做事...以后朕给你起个名字,叫高善吧。以后你就是高福的养女了,高福心地善良,为人也实诚,没什么心机,以后你对这个爹好点。”
高福走过来,拎起高善,对萧符答谢道
“多谢陛下赐女给女婢,女儿啊!以后这宫里,我们就相依为命了,还不快给陛下跪下?”
高善跪下来对萧符磕头哭泣道
“多谢陛下开恩!”
萧符道
“这一天天事多的要命!朕来一趟后宫也不省心!传朕的旨意,命御膳房做点红枣糕,做六块,送给张贵妃!”
萧符带着随行回到宫里,又对苏徽妤轻声说
“过些阵子啊,朕要和皇后、太子一行前往汴梁大相国寺许愿、还愿。要去那里停留七天。所以朕要在那里处理一下朝政,留守京城的阁老朕选择了长林王和王阁老。张氏在干什么,你记得记下来,到时候跟朕说!”
过些天后,王士龄带着朝臣们来到了汴梁城门,为萧符送行。
与萧符的随行宗室之中,包括了太子萧符、淮南王萧笃、济南王萧竺,以及其他萧符的儿子们,唯独就是没有带上郑王萧德霖。
萧符对王士龄说
“王阁老,朕去大相国寺七日,这些天,就多多有劳你了。”
王士龄作揖道
“老臣知道了,多谢圣上的关心。”
萧符又对萧策道
“老哥,朕相信你啊!”
萧符凑到萧策耳边说
“流心郑王!”
萧策赶紧作揖道
“多谢陛下隆恩!”
萧符点头
“嗯!朕去拜佛了,七日后再回来。”
萧符没有处罚张千儿,反倒是让御膳房做了几块红枣糕,让太监送给她。
前些天张千儿还在因为萧符查起高善的事情而提心吊胆,后来发现萧符还是给了该给的红枣糕给她,她又是一如既往地狂妄起来。
妃子赵梦莹给萧符生了一个小儿子,这个儿子今年四岁,已经开了早智,白白胖胖地,很是可爱。
他叫萧德秀,被赵梦莹牵着小手走在宫里。
赵梦莹和李美人一样,好穿衣打扮,所以见了李美人,两人话非常多,能聊一块去。
李美人见到了赵梦莹,笑道
“姐姐呀!湖州送来了上好的丝绸。正好能绣好衣服,您去看看,那料子薄薄的,上面纹一朵菊花,好看极了呀!”
赵梦莹笑道
“真的呀?最近的衣服,不好看,到时候我们去看看这个湖州的丝绸做的怎样?妹妹你挑衣服就是好看,那其他的衣服呀,花花绿绿粉粉的,又土又老气!咱先去正阳宫,听完张贵妃训话,咱们就赶紧去看看。”
大家来到了宫里,整个宫里只坐着一位萧氏的小男孩,他就是萧德秀。
张千儿开始训话了。
“你们都是陛下的妃子!现在,陛下去了大相国寺祭拜,你们要好生听本宫的话!这宫中要讲规矩!不讲规矩,怎么能显天家之威呀?”
苏徽妤不说话,赵梦莹应承道
“姐姐说的是。”
张千儿又说
“嗯!以后,你们不能乱来,要听本宫所言,本宫的建议,都不会有所疏漏。”
萧德秀突然大笑起来,鼓掌道
“啊哈哈哈!啊哈哈!哎呀说得好,说得好呀!搞得好像你是皇后一样!不错不错!”
所谓童言无忌,萧德秀是个四岁大的小孩子,但是这话从萧德秀口中说了出来,后宫里的妃嫔、美人们各个暗自窃喜。
萧德秀说的确实是,张千儿把她自己当成什么人了?难道是皇贵妃,就能如此说话吗?
赵梦莹惊了惊,起来赶紧抱着萧德秀说
“你这个孩子怎么学会乱说话了?张姐姐,德秀就是个小孩子,有时候嘴巴多乱说话,你莫要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张千儿满脸不满,道
“哼!总之,刚才本宫说的话,你们都要听明白了!”
看见苏徽妤不说话,张千儿抬头看向苏徽妤问道
“静妃,你说是不是?”
苏徽妤便应道
“遵守后宫的规矩,那也是皇后娘娘定的。现在只不过是借助姐姐的话,给皇后娘娘传达意见而已。姐姐您说的对吗?”
张千儿问
“那谁是皇后呀?”
苏徽妤抬头问
“谁是皇后难道姐姐不知道吗?”
张千儿面色一变,走到苏徽妤面前,一边的宫女有些害怕,不小心把花瓶给抖到了地上。
张千儿一脚踩在最美的花枝上,问苏徽妤
“你现在也学会矫情了!本宫的意见,你居然说是给皇后传达意见。难道,本宫在后宫辛劳了二十多年,给后生们提点意见,还有错了吗?”
苏徽妤轻蔑笑道
“哼!有没有错,何必我来说?”
张千儿“你?”
萧德秀又鼓掌大笑道
“啊哈哈!我有两个娘,亲娘是母妃,皇娘是皇后,皇后乃是李皇后!所以皇后当然是姓李呀!”
萧德秀这话说的就不像是个四岁孩子能够说出来的话。
张千儿看向萧德秀,气的两眼冒红,赵梦莹赶紧把萧德秀抱到宫女身边,说
“哎呀!我这个儿子不懂事,快带他去玩!快去快去!”
宫女赶紧带着萧德秀离开,萧德秀走的时候一个劲地说
“我要吃果子糖花!我不要漂亮姐姐!”
萧德秀用最天真无邪的言语,给苏徽妤打了个圆场,一旁的赵梦莹上来对张千儿安慰道
“张姐姐,小孩子都爱乱说话!你别管他!”
张千儿也不想给赵梦莹摆脸色,害怕赵梦莹过一会就跟着苏徽妤站一块去,一起针对她。
那到时候她在后宫之中,真的可谓是孤立无援了。
张千儿对赵梦莹夸奖道
“德秀自幼如此聪慧,以后绝非是一般之人呀!”
赵梦莹对张千儿答谢道
“多谢姐姐夸奖。”
散会后,苏徽妤回到宫中,喝了点水,美人周小菊走上来对苏徽妤道
“静妃娘娘!我们这些小的真为您感到不平!张氏真是一个贱人!若不是早受皇上宠爱,以张氏这个出身,好事哪能轮到她?”
苏徽妤道
“菊妹妹,不要乱说话!我四十多了,也恐怕不能生了。给皇上生了一个女儿,现在我一心只想帮帮心地善良的皇后娘娘,压压张贵妃那无耻的气焰。”
周小菊走上来对苏徽妤说
“不如我找宫里的那些妃嫔联络一下,到时候叫那张氏看看,我们也是不好惹的!”
苏徽妤道
“这倒不必...小菊,以后你就多留神,谁巴结张氏,我们就小心一下,不要像以前宣宗朝的那一群朝臣那样,到处拉帮结派。”
赵梦莹和李美人挑衣服,李美人摸着丝绸对赵梦莹说
“姐姐你不知道,那个叫高善的宫女,就是张贵妃打的。”
赵梦莹对李美人说
“那天皇上去配殿,原来是这件事情。我还不知道呢...我净是在宫里凑孩子...”
萧德霖见父皇带着这么多王公大臣还有皇子们出行,唯独不带他,便知道他即将失宠了。
惊慌之余,萧德霖问郑王府内的几个幕僚
“你们,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更加得到皇上对本王的宠爱呢?”
幕僚明白得很,知道萧德霖杀太子没杀成,其实萧符怎么会不知道萧德霖在干什么呢?
这样一来,幕僚心里想来想去,看来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干脆去巴结一下64岁的萧平旌。
幕僚们心里的盘算是萧平旌已经是个老年人了,老年人最喜欢孝顺的孩子。所以萧德霖找萧平旌送点礼物,表达孝敬之心,说不定萧平旌会非常宠信这位“孝顺”的孩子。
于是,一名幕僚提议道
“过些个月,就是太上皇的寿诞了。郑王爷,不如您送点礼物给太上皇。太上皇一把年纪了,他肯定会很喜欢您给他送过去的礼物的。”
萧德霖现在还不知道,第一个想杀他的人就是萧平旌。既然幕僚们这么提议,他觉得不错,便对下属说
“找王府里的钱财,我们打一座玉雕像,玉雕像便是太上皇万岁!我们把这个玉雕像送给皇爷爷,他肯定能开心。”
萧平旌的耳风非常灵,萧德霖前脚在汴梁做玉雕像,后脚悬镜司就把事情禀报到了琅琊山去。
无疑,萧德霖要给萧平旌做雕像,是经过了一定的宣传的,是大张旗鼓,大张声色地去做,因此悬镜司知道的很快。
萧平旌听说了此事之后,叉腰道
“他以为朕老了,变蠢了!现在想着做雕像给朕了?这时候就想着孝敬朕了?哼!晚了!”
林奚对萧平旌说
“老爷子,既然郑王要送,那你干脆收下呗?好好的一块玉,不收白不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