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发在开工仪式上许诺给予我的帮助,却迟迟未向穆老大挑明,可见这对老搭档的裂痕已深。
我恍然意识到,王元发想通过惩治田春来给穆老大以敲山震虎的作用,我竟成了他手中那根敲山的棒子了,这场博弈里,我在利用他手上权力的同时,他何尝又不是在利用我呢。
看来在王元发的眼里,我的存在至少还有可利用的价值,到让我看清破局的契机。
想到这里时,便把王烨他们召集过来,将推演数日的谋划和盘托出,一些细微之处的瑕疵他们也做了弥补,方案臻于完整,众人便如齿轮般各司其职。
为了不打草惊蛇,派了几个得力的手下,来到田春的县城,每天监视刘清刚的场子,目的是找到田春那伙人落脚地。
大概过了三天左右,手下兄弟给我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摸清田春那伙人的下落,有十几个人,住在一家宾馆里,现在除了向各家收保护费外,还负责收取钢材市场的入场费。
由于我的隐忍,让他们完全放弃了警惕,每天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俨然认为这块地盘又回到他们的手中。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我立即组织人手赶了过去,进入县城,马不停蹄地就扑向了田春那伙人所在的宾馆。
当我带着人出现时,这伙人正聚在一起喝酒赌博。看到我们时,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向我们耀武扬威地报出家门,说他们是田春的手下,让我们擦亮眼睛,别给自己找麻烦。
大汉话音未落,黑子一句“给我打”,一拳就将不可一世的大汉给打得鼻口窜血。
兄弟们以前吃过这些人的亏,这次下手也是特别的狠,很快,田春的人就没有能站起来的,一个个满地打滚,哭爹喊娘地告饶。
带头说话的大汉被打得最惨,黑子把他当成拳桩打,门牙明显是被黑子给打掉了两颗,至于是不是被大汉吞进肚里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不是我有话要问他,及时地制止了黑子,估计,这个人的满口牙也剩不了几个。
在兄弟们出完气后,我向大汉说道:“我是张啸天,是谁让你们在我的地盘上收取保护费的?”
大汉满嘴漏风地告诉我,“张老大,是崔亮让我们来收的保护费。”“上次去我们赌场砸场子的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大汉听我说完,矢口否认这件事情与他有关,他信誓旦旦地向我说是杨秀东领人去做的,他们和杨秀东的人不接触,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行动。
当我提出让他给崔亮打电话,告诉崔亮,我张啸天带着大批的手下又来抢地盘了,问问崔亮该怎么办?
这个大汉突然剧烈挣扎不想答应我,和尚手里冰凉的钢管往他的手指上一套,还没等和尚用力,他就忙不迭地点着头向我投来乞求的目光,“我打,我这就打。”喉间的呜咽声变成了哭腔。
黑子翻转手术刀抵在他耳后,刀刃在皮肤上压出白痕。用电话免提方式给崔亮打去电话。
崔亮沙哑的声线裹挟着电流传来:“你们现在找个地方藏起来,最多两天,张啸天就得夹着尾巴像个狗似的滚回去。看来,他那个赌场是又修好了,下次让老二一把火给他烧了,省得他还有闲心惦记着咱们的地盘。”说完,传来崔亮那得意的笑声。
挂断电话后,我吩咐手下看住田春的人,并当着那些人的面说:“兄弟们,如果有人试图逃跑的话,就把他的腿给我打断。”
交待完,在他们恐惧的目光注视下,我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回到宾馆后,我拨通了旭哥和李金财的电话。
电话里我开门见山,要他们配合我放出风声,说他俩要在红星沙厂谈判,确定由谁来负责沙子运输的生意。
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消息顺着穆老大安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到田春耳中。
我要让田春误判这是个绝佳机会:当旭哥和李金财的人马在沙厂对峙时,赌场防卫必然空虚,他就有可乘之机。
接下来的两天,我让手下开始在钢材市场像以往那样收取入场费,而且,我还故意地出现在县城里的各家娱乐场所,亲自带人收取保护费。
当我再次出现在刘清刚的面前时,他像被抽了魂似的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用着惊愕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张老大,我这供奉到底应该交给谁啊?”
听他这么问,我笑了笑没正面回答他,捻着打火机在指尖转了个圈,意味深长地说道:“谁能罩着你,你交给谁。”
他没敢接我要还给他的钱,满脸苦涩地向我说道:“张老大,我谁也不敢得罪,我干脆两边都交了,恳请张老大体谅我的苦衷,放我一马。”
我没再和他客气,看了看手上的钱,对他说道:“我说过,既然我收了你的钱,就一定会罩着你,放心吧,你这个钱不会白交的。”
刘清刚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苦笑地向我点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刘清刚那出来,我又带人把之前没来得及收的,一家一家收了个遍。
这些商家的保护费早被田春的人收过了,当我们再次登门时,多数商家都是面露难色推脱周转困难,承诺过几天再给。
其实,我明白,他们这是缓兵之计,待我离开后,这些商户必定是给田春打电话寻求庇护的,这是人之常情,我也没难为他们,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田春收了人家的钱,他们有事自然会找田春。
这也正是我想要的结果,目的就是想通过他们的嘴,催促田春赶快行动,想办法把我从这块地盘上赶走。
这正是我布设连环计的关键环节。
我判断,田春在这些金主的催促施压下,采取最快最好的办法,必定急于驱逐我离开他的地盘,就是像以往那样,让我后院失火,东西无法兼顾,只会又像崔亮说的那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