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雾尚未散尽,腌坛主母却已稳住身形。她胸口那一道裂缝犹在,但非但没让她退缩,反而像是唤醒了她体内某种更“咸”的存在。
“咸不透骨,不为母坛。”她缓缓抬手,一团腌雾从裂痕中渗出,凝为一张“咸符血纸”,上书两个字——“回腌”。
唐清砚眉头一跳:“小心!她开始祭坛了!”
“祭啥坛?”云缨将火尖枪横过肩,抖抖腕子,“我刚才已经帮她开盖透气了。”
“她要把这整片盐泽当坛子封了。”赵怀真低声道,“我们若不破符,咸气将倒灌灵脉,四人都得化为‘坛香人肉’。”
“哇。”云缨面色微变,“这也太重口味了。”
腌坛主母抬手挥符,那张“回腌咸符”瞬间没入地脉,下一刻,整个咸泽像被翻过来似的,地面浮起密集的咸筋纹络,空气里开始飘出腌萝卜、咸鱼干、盐爆猪蹄的混合香味——但一点也不诱人,反而让人胃抽抽。
“她要把整个咸泽,酿成坛香!”盐染惊呼,“必须打断她‘五重腌术’的第三式——‘凝神腌躯’!”
“哪一块是‘神’?”云缨眼睛乱扫。
“你!”赵怀真一把推她,“你负责打她脸,她那儿最神色飞扬!”
“得嘞!”
云缨如箭冲出,火尖枪带火光横扫,一招“辣爆咸眼”朝主母面门招呼。
腌坛主母眼中闪过冷意,双手一合,咸气凝为盾:“咸眸守腌!”
火光撞上盾幕,发出噼啪爆响。云缨火尖枪回旋三圈,猛然一挑:“我就不信你这张脸真能‘腌’到不破!”
“她脸上可能有胶原蛋盐!”唐清砚在一旁冷不丁插了一句。
“别说冷笑话行不行!”云缨怒骂,“我脑子里现在全是下饭菜!”
主母轻叹:“凡人终究不懂咸中之道。”
她抬手再施一符——“倒腌回身”,竟将赵怀真刚刚斩出的剑意,反卷回来!
“她腌了我的招?”赵怀真脚步一转,手腕猛抖,剑意临时偏斜,但仍被一股黏腻腥咸之力黏住,像是陷入了一锅未煮开的老咸汤中。
“这不是术法,这是——酱缠!”他低喝。
“酱你个头!”云缨怒火爆涨,“她连战斗都用调料是吧?老娘要炖她了!”
她猛然跃起,火尖枪由上而下砸下,目标正是腌坛主母左肩的“咸纹斑”。
主母反手祭坛香之雾,一股“咸酱风暴”猛卷而上。
唐清砚忽然从侧翼切入,一剑挑断她右手护符:“坛咸失位,她回腌不成!”
“很好!继续往她坛核打!”赵怀真踏步掠近,一记“咸斩开坛”划破地脉,引出一道裂泉。
腌坛主母微怔,随即口中吐出一声低咒,整片地面“腌化”成半透明的腌水盐膜,众人脚步顿时沉重。
“她将咸泽‘腌膜化’,我们灵气全被压制。”唐清砚神色不改,“必须把她彻底从地势中分离!”
“来个——坛盖反转!”云缨大喊。
“这词你刚编的吧!”赵怀真吐槽归吐槽,手上动作没慢,一剑斩向主母脚下纹络核心。
主母终于皱眉:“咸气未足,你们竟能破坛骨?”
“没办法。”云缨一跃而下,火尖枪正中坛核,“谁叫你咸得太出挑。”
“你可以腌坛,我们可以……炸锅。”
话音未落,地面骤然炸裂,坛核浮现,腌符纷飞。
赵怀真顺势而上,一剑封坛,一招“煮干回潮”斩断腌膜连接。
“砰!!”
咸气散去,腌坛主母身形剧震,整个人倒退数步,咳出一口泛白的“咸血”。
“你们……”她声音低沉,眼中竟露出一丝……佩服?
“你们果然,难以腌化。”
“那就别腌了。”云缨举枪而立,眉毛一挑,“做个人不香吗?”
主母苦笑,抬手将体内剩余咸气压回坛核,脚下纹络消散。她仿佛突然没了斗志,整个人轻轻一抖,碎咸纷飞,竟如雪片洒落。
“咸之道,不是你们要走的路。”她呢喃一声,身形如纸般飘散,仅余那口龟裂咸坛留在原地,咕咚一声,跌回地面,滚了两圈,翻盖而息。
唐清砚收剑,叹了口气:“终于……腌完了。”
赵怀真神色微松,抹了抹额头的盐粉:“我以后一个月不吃咸菜。”
云缨跳过来,一屁股坐在坛盖上:“谁也别拦我,我今晚吃清水白饭,谁劝都没用。”
盐染则蹲在地上,用小瓶子悄悄装了一点残咸回忆:“这可是天然发酵的灵咸精华……回头做个咸灵泡脚汤。”
“你要是再说‘咸’字,我就把你也腌了。”云缨抡着枪转了个圈。
众人终于露出笑意,风轻轻吹过,卷走了最后一丝腌气。
然而远处的盐山之巅,一道人影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缓缓低头——
“腌坛已碎,该轮到……骨坛上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