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丝,淅淅沥沥地飘落,细密的雨丝宛如银线般从铅灰色的天空中垂下,轻柔地洒落在大地之上。
路边的柳树在春雨的滋润下,枝条已隐隐泛起了青绿,那嫩绿的芽尖,像是在努力挣脱寒冬的束缚,迫不及待地迎接春天的到来。
春雨,于大多数人而言,是希望的象征,承载着他们对未来的憧憬与期盼。
然而,这绵绵春雨落在阎埠贵眼中,却只觉得无比刺眼。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抹绿色,眼神中满是痛苦、迷茫与不甘。
他满心悲戚,内心不断地质问着命运。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厄运如同附骨之蛆,一次接着一次地降临在他的头上,难道老天爷真的非要将阎家人赶尽杀绝不成?
那些他从小精心培养、寄予厚望的孩子们,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长大后,一个个都变得如此狭隘激进?毫无感恩之心?
阎解旷也就罢了,腿断了,还躺在医院里。
阎解放自从昨天晚上去医院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竟然狠心到自己母亲的葬礼都不参加。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搅得他心烦意乱。
从郊外赶回来的阎埠贵,脚步踉跄,满脸憔悴。
经受到沉重打击的他,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他的内心了,所有的语言对他来说都失去了意义,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再次想起去见阎解成最后一面时,杨瑞华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他们的孩子已经没指望了,让他以后对自己好点。
“老阎。”
易中海站在一旁,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阎埠贵。然而,他很快便意识到,再多华丽的语言也无法抚平阎埠贵那颗受尽折磨的心,想说的话最终都化成了重重的一声叹息。他无奈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阎埠贵的肩膀。
“我……我累了,真的想歇会了。”
阎埠贵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眸中布满血丝,沙哑的嗓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疲惫与哀伤。
“老阎,你可不要做傻事,你要多想想解娣。” 易中海担心的看着阎埠贵。
“孩子都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我谁都管不了。”
阎埠贵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眼神空洞的就像失去了灵魂。想到那些不省心的孩子们,他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满心悲怆如同决堤的洪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
易中海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拉住阎埠贵,可那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僵住了,想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要是就这么不管不顾,以阎埠贵现在这失魂落魄的状态,说不准真会想不开,就像当初的刘海中一样,承受不住心理上的巨大落差,走上自我了结的绝路。
“易师傅,要不您受累,多陪一下阎老师吧。” 人群中,不知是谁提议道。
其他人听了,纷纷点头附和。他们谁都不希望阎埠贵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到时候外面还不知道要怎么传95号院呢。
“解娣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多操点心,多陪你父亲说说话,知道不?” 易中海并没有听众人的建议,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阎解娣,语重心长地嘱咐着。
阎解娣低着头,纤细的身影微微颤抖着。从郊外回来后,她的眼泪就一直没有停过,此刻她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黯淡无光。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嗯...我知道了。”
雨依旧下着,细密的雨丝就像说不清的愁绪,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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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号院,就是这儿了。”
细密的雨丝交织成一张朦胧的网,一群戴着红袖章的人在雨中匆匆行至95号院门口。为首之人身着笔挺的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双眼透着冷峻。此刻,他脸上虽带着悲戚之色,却又隐隐有几分威严,双手背在身后,身旁有人恭敬地为他撑着伞。
“汪中求,去把院里所有人都给我喊出来,特别是阎家的人,一个都不准缺席!”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甚至能听出一丝压抑的恨意。
“小潘,你去。”
汪中求可不愿亲自跑腿,他还得为领导撑伞呢,这细雨虽然不大,但阴冷刺骨,要是让领导淋着雨,冻坏了身子,那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名叫小潘的红袖箍一挥手,带着几个人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院里。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院落中格外清晰,惊起了檐下几只麻雀,扑棱棱地飞向灰蒙蒙的天空。
“领导,咱们也进去吧。我瞧这四合院规模不小,想必是有抄手游廊的,既能避雨,又不耽误您解决事情。” 汪中求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微微弓着腰,左手虚引,姿态极尽讨好之态。
中山装男人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这座颇有些年代的院落,雨中的青砖灰瓦竟然有一种别样的意境。
他身后那些戴着红袖章的人见状,鱼贯而入。他们在这冷雨中早已冻得够呛,都迫不及待地想找个地方避避雨。此时的细雨伴着冷风,寒意袭人,这个冷可是比深冬的寒冷还要难熬。
“你们想干什么?”
易中海等人是被人押着来到前院的,本来还想拿把伞挡挡雨呢,结果被那些红袖箍粗鲁的拉出了家门。
人群中,有个脾气暴躁的忍不住嘴里骂骂咧咧起来,话还没说完,一个红袖箍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恶狠狠地瞪着他,吼道:“再敢废话,有你好看的。”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轧钢厂的放映员许大茂,给好多领导放过电影的,我最受李主任器重,你们给我等着”
许大茂涨红了脸,一边挣扎着,一边扯着嗓子叫嚷,眼睛里满是愤怒与不甘。
然而,这些红袖箍们哪管这些,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迅速把所有人聚集起来。红袖箍们连拉带推的,把许大茂从后院弄到了前院。
不一会,前院里凡是在家的人,都被一个个拉了出来,站在雨幕中的院子里,周围是神情严肃、紧紧看管他们的红袖箍。
易中海眉头紧皱,眼中透着忧虑,不时看看身边的人,暗自思忖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何缘由。
其他人也都神色各异,有的满脸惊恐,有的愤怒不已,却又都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