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过来的这么早啊?”
温夏把自己头上刚戴上去没多久的帽子拿下来,偏头看着宋佳玉。
“嗐,你上次不是说,你们这边的拖拉机改到九点发车么?我怕你坐拖拉机冷,就让邢江池开车过来接你,没想到差一点就错过了,”宋佳玉说。
坐在前排,完全被忽视的许泽:“……”
“谢谢你佳玉,”温夏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宋佳玉了。
明明当初只是她的第一个顾客,没想到一年之后,宋佳玉俨然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当然,在温夏的心里,宋佳玉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只是她现在没有宋佳玉这样的条件,想要报答她也只能等着以后再说了。
“你和我这么客气干什么,”宋佳玉有些不开心,“你再这样,以后我可不和你好了。”
“行行行,”温夏没办法,赶紧道:“我以后一定不说谢谢你了。”
宋佳玉脸上的表情立马由阴转晴。
邢江池虽然在集中精力开车,但车厢就这么大,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基本上不用回头,通过后视镜就能看个清清楚楚。
在看到宋佳玉来回变幻的表情时,邢江池都想给温夏给点钱,让她开班教教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像她一样讨到宋佳玉的欢心。
十几公里的路程,开车还是很快的,没多长时间邢江池就将吉普车开到了大院门口。
门口的警卫员知道他的车牌,给他敬个礼就让他进了大门。
温夏和宋佳玉聊的非常投入,直到车速慢下来,车子停到宋佳玉家门口的时候,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许泽昨晚因为要帮孩子换尿布,喂奶粉,一晚上没怎么好好睡,车刚开出去没几分钟,他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迷迷糊糊地盯着眼前的场景看了好半天,在温夏的手摸上他的脸的时候,他才缓过来下了车。
“温夏,走,”宋佳玉兴冲冲的又要去拉温夏的胳膊。
“不是,等一下,佳玉,”温夏赶紧拉住宋佳玉,脸上的表情难得有些尴尬,“要不,我和许泽先去招待所那边,等我们把东西什么的收拾好了之后,再过来拜见你父母。”
“招待所?”宋佳玉有些迷茫,“你们要去住招待所啊?”
“不,不然呢?”
温夏扭头看了许泽一眼,许泽手里拎着他们带来的东西,被冷风吹过之后,许泽看起来总算是精神了不少。
“住我家啊,”宋佳玉道:“我爸不在家,我都和我妈说好了,考试的这两天,你们两个就住在我家,到时候咱们还可以一起去考场考试,多好啊!”
宋佳玉说话的时候尾音都是上扬的,光听语气就知道她心情非常不错。
温夏和许泽:“……”
空着手来人家家里,就已经非常尴尬了,还要住在人家家里。
光是想想,就感觉……能凭空抠出一座城堡了。
“是还不错,”温夏努力让自己出口的话委婉一些,“就算是我们两个人住在招待所,明天也能一起去考场啊,你放心,明天早上我和许泽两个人一定过来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去考场。”
宋佳玉早就不是小孩子了,甚至她还比温夏大,哪能听不出来温夏的意思。
她有些失望。
半晌,宋佳玉扭头看了一边的邢江池一眼。
“我就说你这一招行不通,你不信,”邢江池环着胳膊站在一边,见宋佳玉看过来,眸子里全是宠溺和无奈。
昨天早上的时候,宋佳玉突然跑到他家里找他。
在听到他还没起床的时候,也没在楼下等,直接毫无顾忌的往他房间里钻。
邢江池还以为,天上的太阳突然从西边升起来了,还没来得及问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能把宋大小姐急成这样。
就听到宋佳玉兴奋的和他说,她第二天要去向阳生产大队接温夏来城里。
然后又叮嘱邢江池,第二天他把车开进城里之后,别停,直接开到她家门口,她要让温夏住在她家里。
邢江池属实不知道温夏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大的魅力,能让宋佳玉一提到她,就呲着个大牙傻乐。
也就温夏是个有了娃的已婚妇女,不然,邢江池感觉自己光听到这个名字就能怄死。
“真不住啊?”宋佳玉还有些不死心。
“不太合适,”温夏声音很温和但和非常坚决,“再说了,明天就要考试了,你即便今天不打算看书,也得好好休息,我要是住在你家,就你这个性子,还能忍着不找我聊天啊?”
“那我确实忍不住,”宋佳玉说。
说完之后,宋佳玉也没无理取闹的非要留温夏他们在家里住。
反倒让温夏在招待所收拾完之后,也先别来她家,等到考完试之后再说。
“天气这么冷,你就别来回跑了,在招待所好好休息,至于其他的等到考完试之后再说,”宋佳玉道。
“行,”温夏笑着在她胳膊上捏了捏,“等到考完试之后,你想要什么样的新衣服,我就给你做什么样的,不要钱,只要你有布就行。”
宋佳玉一听她这话,低落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不过,在温夏和许泽去招待所之前,宋佳玉还是跑进家里,给他们拿了一个电褥子和两个红色的暖水袋。
怕温夏不会用电褥子,还在一边详细的教了半天。
靠着吉普车而站的邢江池又是一阵酸。
粟水县城的经济虽然还可以,但像电褥子这种珍贵东西,哪怕是百货商店里也不可能买的到,宋佳玉给温夏的这个,还是他当初去北市出任务,回来的时候买的。
一共就三个,一个他送给了自己的父母,另外两个,一个送给了宋佳玉的父母,一个给了宋佳玉。
宋佳玉刚收到礼物的时候高兴了好几天。
用的也是相当仔细。
没想到,她今天居然拿出来给了温夏。
邢江池再次庆幸温夏是个女同志,不然,他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七十年代末的招待所环境还可以,虽然屋里面的东西都不是新的,但各个地方收拾打扫的挺干净的。
许泽将东西放好之后,就拿了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去铺床。
床铺好,电褥子插上之后,他又去楼下找招待所的服务员,要了一个装满开水的暖水壶。
服务员见送他们过来的人穿着军装,就下意识以为许泽和温夏两个人是什么重要人物。
因此,服务员对他们两个人特别殷勤。
而另一边,快被冻透了却只得到一搪瓷缸子热水的潘倩倩,在看到许泽直接把暖壶拎走了之后,当即以为他是趁着服务员没注意,偷的暖水壶。
但她也没声张。
她打算先悄声跟着许泽,然后在确定他和温夏的房间之后,再去找服务员捉脏,没想到,她刚抬脚才上楼梯,抬眼就对上了许泽那双满是冷漠又凌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