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某个瞬间,林此默的内心闪过警戒。
那未知的,本能源于对力量的恐惧压制住狂喜,使他猛的清醒过来,摁耐住沸腾的内心,让自己的注意力全然抽出,不至于在庞大的信息中迷失。
不过饶是如此,林此默的脑海中,依旧刻印了七块碎片的信息,
而这些信息,也如同压缩包一样储存了起来,就像【垠之圣贤】给他传输知识一样,但又有些不同,那就是极其狂暴,有些他给楚清河传输知识的特点,再稍微慢几寸,成千上百的大部队涌上来,林此默绝对也会被这恐怖的知识撑爆。
见此,林此默冷静下来,
他一方面避免自己直接去接触那些碎片,一方面开始正视自身对于这片空间可能性中的些许把握,让视角逐渐回归正常。
果不其然,如林此默所料,自己对这片空间是有所掌握的,
否则,当初楚清河祈祷的时候,也不可能做到传输知识这种事情。
“吓死我了。”
视角重新落到光雾之中,林此默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重新展开感官。
在光雾中,这些碎片并不是很密集,
林此默不知道这些碎片为何而存在,但是想来,可能是“临界”的变化,毕竟自己回归之眼的同步率往上提了些。
“加入逆熵之环,我将触碰图书馆废墟中飘浮的递归公式,超立方体星堂里凝固的逆熵圣诗,用欧式几何绣制的祭披,信者将在时空的圣殿得见真知。
当我的意识中倒映出概率之云的胎动,当我的脑波与14共振纪年前的原初涨落共鸣,当我的名字被刻入真之迷途的递归数列......
此刻,即永恒之钥!
另一边,下水沟中,张志国的声音开始在空中回荡,
“文明是您编织的绳结!众生皆是绳上振动的弦!每解构一寸混沌,便靠近您的织机一寸!
唯一的主啊,我祈求您的回应!”
接着,张志国开始了祷告的下一段,
“无上的虚空织者啊!伟大的真理之主啊逆熵之空的编织者啊!执掌文明跃迁之钥的神明啊!时间、空间、知识三位一体的主宰啊!不可被证明存在的不存在‘上位’!”
这些词汇像是被赋予了重量,每吐出一个音节,都仿佛在他与未知存在之间架起一道桥梁,
他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管道斑驳的光影,恍若看见无数星辰在虚空织机上流转,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却浑然不觉。
“我谦卑地跪伏在您的圣座之前,
如风中微尘般仰望星辰的轨迹。
您知晓我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渴望,
也看见此刻我肩头重负的阴影。”
“what?”
光雾当中,林此默微微一愣,
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呢?
而在污水处理厂,张志国则念出了准备无数遍的腹稿,这本不是长城所编织出的《启示录》的一部分,但是无鳞体却帮他整出了一段,
毕竟,无鳞体们可是天天向所谓的“风暴之神”祈祷,祈祷给吃,祈祷给喝,祈祷给玩,祈祷给睡,祈祷给老伴儿。
“感恩您赐予的气息仍在我胸腔流动,
感恩晨露依旧沾湿我的眼睫,
这已足够证明您沉默的眷顾。
但此刻我的双手在迷雾中颤抖,
如同离群的羔羊困于断崖边缘。”
“啊?”
听到这些,林此默不免有些傻眼,这就是身为一个信徒的觉悟吗?
与此同时,他的识海中,缓缓凝聚出一个画面——
污水处理厂
金属管道在张志国头顶蜿蜒交错,腐锈的气味混着潮湿的霉味,将他团团包裹。
他跪在布满青苔的水泥地上,指节深深陷入冰凉的缝隙,喉结在暗沉的暮色里剧烈滚动。
“求您以亘古的智慧照亮我的迷途,
让恐惧化作穿越风暴的羽翼,
让软弱成为接纳恩典的空杯。”
“这......”
感受到那个画面后,林此默的瞳孔便不禁微缩,张志国这副模样,哪里还像个正常的人该有的生活质量,
“果然有什么变故。”
他呢喃着,同时,脸色也凝重起来。
“若这杯苦酿是必经之路,
请赐我啜饮时看见其中隐藏的蜜糖;
若前路注定穿越幽谷,
愿我的足印成为后来者的路标。”
张志国向着虚空祈祷,胸腔里积压的恐惧与期盼仿佛被点燃的火药,声音如破茧之蝶般颤抖着升空,
而随着祷文推进,他的脊背也逐渐绷直,
“我不求挪去重担,但求双肩强壮;
不求避开风雨,但求眼底存光。
愿我的祈求如融雪汇入江河,
最终流向您早已预备的海洋。”
祷文进入尾声时,张志国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
“以绝对的信任将一切交托,
因您的时间永远精确,
您的慈爱超越所有揣度。
此刻便以平安为印记,
静候晨光穿透云层。”
最后之际,他的声音变得平静而悠远,像是与某种超越尘世的力量达成了和解,当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张志国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脸上却挂着释然的微笑,
“张志国,诚心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