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陆雨时坐在床沿,神色寂寂然的,唇边甚至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讽笑。
林薇坐在床上只能看见他背影,瞧不见他现在是什么神情,他脊背微微躬着,看着好似一座被压弯的拱桥。
她忽然很心软,跪行至他身后,慢慢将他揽入怀中,他转身回抱住她,头埋在她胸口蹭了蹭,在她怀中慢慢找回自己的心跳。
“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忽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林薇会错意,看了一眼自己胸前:“嗯,变小了很多吗?以前也不大啊。”
陆雨时笑起来。
林薇更不解,低头看他:“你笑什么?”
陆雨时抬头看她的眉眼:“以前我们不是这样的。以前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我。是女人喜欢男人的那种喜欢。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要靠同情和怜悯,才能把你留在我身边。”
而且分明是以前他最不愿意在人前展示出来的一面。
如此自伤的话,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很深情地讲出来,倒是让林薇有些难过。
他那么骄傲的人,如果不是张燃回了海州,如果不是他们中间横着林蔷的死,他只怕真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告诉她这些。
“可是陆老师——”
“叫我雨时。”
“雨时……你现在喜欢我,也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你只是被我骗了,误会我们有一个孩子。你只是太渴望变成一个正常人。其实你……”
话未说完,他手抓住她脖子,往下轻轻一带,吻住了她的唇,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更知道那些话不是自己想听的。
林薇明显感觉这次的吻很不一样,直白猛烈得让她陌生,有一瞬间几乎想逃,可放在她后脑勺的那只手紧紧扣着,想逃也没处逃。
他一边吻她一边站起来,双手急切去解她家居服的扣子,等不及全部解开便吻下去用力吃了一大口,林薇没忍住被他激得叫了一声。
声音传入他耳中,动听又上瘾,吻得更用力,身下动作也越来越放肆,故意用腰撞她。她不是说他喜欢她,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吗,他就要证明,男人喜欢女人是如何禽兽。
林薇脑子一片空白,浑身持续煎熬,陆雨时这是突然吃错药了?想推开他,踹他,完全不是对手,推搡扭打,全都被他轻松化解,身体也慢慢软了下去,瘫在他身下。
他撑在上方看着她,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我们男人很简单,喜欢一个女人就要上她。我还要说几百遍,只能是你。你是最后一个,就算我们以……也不会有别人了。”
林薇定定地看着他,最后认命一般地垂下了手,由着他发泄,予取予求。
……
李昂自从拿回律师执业证后,零下律所便一直很忙,除了陆雨时和陈彦珍介绍过来的企业法务方面的业务,附近街坊邻居三不五时就要过来请他帮忙,大都是一些免费的法律咨询。
跟附近的商户混熟后,李昂又帮忙给魏奶奶在托儿所找了份工作,在托儿所的小厨房帮忙做饭,陪陪孩子们,也算是打发时间,有个慰藉。
林薇看他忙得不亦乐乎,俨然是要在小巷扎根的样子,也由着他开心。
这天,二人到思远律所开大会,约定时间是早上九点,有了上次的经验,两人比双方约定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
李思远八点四十风尘仆仆抵达律所的时候,看见二人自觉等在会客室还有些意外。
两人立刻精神抖擞:“李主任早。”
李思远点了下头,走了几步,又折回去:“那个林律师,你进来我办公室一下。”
林薇跟着李思远进了他办公室,他脱下外套,一边打开电脑,突然问了句:“你跟陆雨时是什么关系?”
林薇:“我们在交往。”
李思远抬眸来,眼神老道地打量她两眼:“我怎么听说,你姐姐是他前女友。怎么变成你了?”
林薇看他眼神,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很爽快承认道:“我姐姐过世了。现在我跟他在一起。”
李思远:“有些事做得说不得,有些事说得做不得,没想到林律师小小年纪,倒是痛快人,什么都敢承认。”
他言语不无讽刺,林薇如何听不出来,微微一笑:“我国一共有三百多部法律,我不记得有法条明文规定,不能和姐姐的前男友谈恋爱。他丧偶,我单身,有什么问题?”
李思远没料到她是这般性子,笑了:“你倒是敢爱敢恨,人家陆大主播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薇一愣:“是吗?他说他是我什么人?”
“小舅舅。”
“?!”
林薇脸上不动声色,难怪之前她和李昂去拜访客户,客户看她眼神都怪怪的,原来陆雨时在外面是这么说他们关系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李思远似是觉得荒谬地笑了笑,他年纪和陆雨时相差无几,只是常年案牍工作沉重,发际线后移,整个人看着比陆雨时年长许多。
“整个海州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的出身。他哪来什么外甥女,想来不过是你们情侣之间的小情趣罢了。行,出去吧,马上开会了。”
……
“警方刚刚已经确认,证实对沈婷性侵的一共有两人,其中一人证实为林亚文,另外一人未知。不过沈婷咬定,林亚文,张知鸣,以及我们的当事人崔泽都对她进行过不同程度的猥亵和性侵。大家说一下看法。”
林薇和李昂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交换了一个眼神。
前面其他律师各抒己见,发言都非常良性,疑点大都集中在,另外一名确认的嫌疑人是否为一直隐身在大众之外的第四人。
另外,案子尚未结案,警方也还未提起公诉,按照现有的证据,显然是不够起诉崔泽性侵沈婷的。
按照崔泽自己所说,当天他喝多了,在别墅里找了个空房间里睡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亚文那头对警方的说法是,自己确实和沈婷发生了关系,但不存在胁迫,是自愿。
张知鸣的态度也非常明确,自己没有和沈婷发生关系,一直在楼下看书。
如此一来,所有的疑点似乎就落到了一直未露出水面的第四人身上。
讨论虽然很热烈,但也没有任何进展。
“崔家的意思很明确,息事宁人,尽量低调。我听说沈婷已经从医院回家了……”李思远看看底下的年轻律师,指了个略稳重些的男律师:“霍律师,你去。跟她好好谈一谈,崔家愿意付出一定代价,让崔泽这两个字从这桩案子中彻底消失。”
霍律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