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出来了……” 我扶着洞壁,我们从山村出来后一刻没有停歇,快速往外走去。
洞穴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之前在精神病院里的诡异气息形成鲜明对比,却依然让人心有余悸。
洞外黑漆漆的一片模糊了视线,远处的山林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像是蛰伏的巨兽。
彭二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泥水,声音带着哭腔:“我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
真的吓都要被吓死了,刚才在那屋子里,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的肩膀还在颤抖,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彭三靠着洞壁滑坐在地,喃喃自语:“那红雾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还有那个兵马坛,不知道顺出来能卖多少钱 ”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彭一推了推裂开的眼镜,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还好我们也拍到了想要的画面。
也不算白来,我这身衣服也依旧这么帅气。”说完还不忘臭美一下。。。
我看着他们这副模样缓缓说道:“不管是什么,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沿着来时的路我们小心一点走,穿过这片山林,应该就能找到回去的路了,车就在山下到车上我们就安全了。”
我们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朝着洞穴外走去。
洞顶不时有水滴落下,砸在脸上冰凉刺骨。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我们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口袋里的风油精,那只小小的绿色瓶子,此刻仿佛成了我们的护身符。
我掏出来看了看,瓶身已经有些磨损,药水也用掉了大半。
“多亏了这玩意儿。” 我举起风油精,在昏暗的光线下晃了晃。
“回去我得给它立个牌位,真的神器了是。” 彭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到出口洞穴越走越窄,我们不得不猫着腰前进。
潮湿的岩壁上长满了青苔,脚下的路又滑又陡,好几次差点摔倒。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加快脚步,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洞穴。
山林里刮起了风浪,狂风呼啸着穿过树林,树叶沙沙作响。
远处的山峦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卷,此时在疲惫的人们心中却没有一丝美感。
我们在原地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神来。
森林里的夜晚格外寂静,只有偶尔的风声和远处传来的不知名动物的叫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每一声响动,都会让我们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彭三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道:“邹哥。你还记得电视台唱的那首歌不?
是不是‘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那时候看电视里各个民族的美女跳舞,那可太得劲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小声哼唱起来,表情似乎又在想入非非了。
彭一听到这些愣了一下,记忆在这潮湿阴冷的环境中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明明记得歌词是 “五十六个星座,五十六枝花”,可经矮子这么一说,脑海里却莫名浮现出 “五十六个民族” 的旋律。
两种记忆在脑海中不断交织、碰撞。“不对吧,应该是‘五十六个星座’。” 他不确定地说道,声音里也带着一丝疑惑。
我休息了片刻,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冷静:“这是典型的曼德拉效应。2013 年曼德拉去世时,很多人坚信自己看过他在监狱中去世的纪录片,甚至记得葬礼细节,但实际上这些记忆从未真实发生。
这种现象越来越普遍,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影视台词、歌曲歌词,到历史事件、品牌标识。”
“曼德拉效应?我好像之前在网上听到过好像,具体是啥呀邹哥。”胖子从旁边探出个脑袋问道。
我从背包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说道:“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叫‘错误记忆综合症’。
人脑不是摄像机,没办法完全准确地记录所有信息。
在记忆的提取和存储过程中,很容易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而被篡改。
比如我们听到相似的声音、看到相似的画面,大脑就会自动‘脑补’细节,把碎片化的信息整合成为一个看似‘完整’的记忆。”
我拧上矿泉水瓶盖,看着雨幕中摇晃的树影,继续说道:“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像咱们小时候玩的传话游戏,一句话经过十个人传递,最后往往面目全非。
我们的大脑在处理信息时,其实也差不多。
信息在进入大脑、储存以及被提取的各个环节,都可能出现偏差。”
彭三蹲下身,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圈,抬头问道:“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出现同样的错误记忆呢?
总不能大家的脑子都同时出问题了吧?”
“这就要说到群体心理和社会影响了。” 我指了指周围,“想象一下,我们现在身处一个封闭的圈子里,如果圈子里大部分人都坚信某件事。
比如‘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才是正确的歌词,
当你听到这个说法时,即便你原本记得不是这样,也会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这就是社会从众心理在作祟,我们潜意识里会倾向于和群体保持一致,避免被孤立。”
我继续补充道:“而且在互联网时代,这种影响被放大了无数倍。
社交媒体上,一条错误信息可能在短时间内被成千上万的人转发。
当大量相似的错误信息反复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大脑就会逐渐接受这些信息,将其纳入自己的记忆体系。
这就像广告的洗脑效应,重复的次数多了,我们就会不自觉地相信。”
彭二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可有些记忆错误,比如记错历史事件的时间、细节,这也能用这些理论解释吗?”
“当然。” 说着,我从背包里翻出一块压缩饼干,掰成几块分给大家。
继续说道:“历史记忆的错误,除了刚才说的群体影响和信息污染,还和我们大脑的记忆加工方式有关。
我们在学习历史时,并不是把所有细节都原原本本地记下来。
而是会根据自己的理解和已有知识进行整合。
比如,当我们听到某个历史事件时,会自动关联到与之相关的其他信息,在这个过程中,就可能产生记忆混淆。”
我顿了顿思考了一会继续说道:“再加上认知偏差的影响,我们对某些历史人物或事件,可能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这些观念会影响我们对相关信息的接收和记忆。
比如,人们对曼德拉的印象是一个长期遭受牢狱之灾的英雄。
所以当有人说他在监狱中去世时,很多人会觉得这符合自己对他的认知,从而更容易相信并记住这个错误信息。”
彭三咬了一口饼干,若有所思地说:“那这么说,我们在村子里经历的那些诡异现象,会不会也是因为曼德拉效应,是我们的记忆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让大家陷入了沉默,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开口:“有可能吧,我们在极度恐惧和紧张的状态下,大脑的认知功能会受到影响,更容易出现记忆偏差。
而且那个村子里的环境太特殊,充满了各种未知和超自然的暗示,这些都可能干扰我们的记忆。”
“但是,” 我话锋一转,“也不能完全排除其他因素。
曼德拉效应解释的是记忆层面的错误,但我们在村子里经历的一些物理现象。
比如鬼打墙时无论怎么绕都走不出特定区域,这用单纯的记忆错误很难解释清楚。”
“会不会是磁场干扰?”彭一突然说道,
“我之前看过一些研究,说地球某些区域存在磁场异常,这可能会影响人的方向感,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绕圈子。
而且磁场的变化,也有可能对大脑的电活动产生影响,进而干扰记忆。”
彭二瞪大了眼睛:“那这么说,我们在村子里的经历,是记忆错误和磁场干扰共同作用的结果?”
“这只是一种推测。”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说道:“但至少,曼德拉效应让我们意识到,我们的记忆并不是完全可靠的。
以后再遇到类似的诡异情况,我们要保持理性,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的感觉和记忆,而是尝试从科学的角度去分析和解释。”
但我心中暗道:只有大脑保护才是终极解释吧,经历过的人自然会懂,不过就都是无法接受现实找的借口,毕竟人还要活下去不能被困住。
如果灵异很难接受,那么平替一个说法“爱情”。
很多人在感情里的状态不也是一模一样的自我保护嘛? 你明知道一切可就是会欺骗自己。
找各种理由,弄得自己都信了。
我是为了过审这么做,你是为了啥?
雨渐渐小了,森林里的雾气却越来越浓。
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继续赶路。
虽然曼德拉效应的理论暂时无法完全解开我们心中的疑惑。
但至少给了我们一个思考的方向,让我们在面对未知和恐惧时,多了一份冷静和理性。
“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吧,我们往这边走。” 我指了指记忆中的方向,带头钻进了树林。
树枝刮擦着衣服,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进着,可能是因为体能消耗的太大吧,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唢呐声传入耳中。那声音若有若无,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我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
彭二也凑了过来,一脸紧张:“什么声音?这种怎么这么像是唢呐的声音。”
“我们换条路走,这种声音肯定不对劲,大晚上的怎么会有唢呐的声音。” 我打断他的话,心里越发的不安。
彭一突然扯住我的衣角,手指剧烈发抖着:“邹哥,不对你仔细听一下有两个方向都在传来声响。”
潮湿的夜风掠过树梢,两种截然不同的唢呐声在山林间交织碰撞,如同阴阳两界的对话。
迎亲的唢呐声从前方飘来,音色明亮高亢,曲调带着欢快的颤音,仿佛能看到花轿颤悠悠地晃过石板路。
吹奏者将气息灌进唢呐,每一个音符都饱满圆润,欢快的节奏里,时不时夹杂着喜庆的花舌音。
像是媒婆的巧嘴说着吉祥话,又像是孩童在迎亲队伍里嬉笑打闹。
那声音里还混着锣鼓的声响,“咚锵咚锵” 的节奏,震得人心也跟着雀跃,恍惚间仿佛真有红绸翻飞,喜炮齐鸣。
而身后丧葬的唢呐声,却似从九幽之地渗出。
音色沙哑低沉,吹奏者刻意压着气息,让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呜咽之感。
音符与音符之间,是长长的气声,如同垂死者的喘息,又像是未亡人的啜泣。
唢呐的管身似乎也被某种阴气浸染,发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震颤,每一个音都像是用生锈的刀片刮过耳膜。
偶尔几个高音,尖锐刺耳,仿佛是亡者不甘的嘶喊。
其间还夹杂着细碎的铜锣声,“当 —— 当 ——”,每一声都敲得人心发颤,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渐渐消散在潮湿的空气里,像是在为逝者招魂。
我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内心的恐惧开始侵蚀自己的世界观:“这是?这是红白撞?红白撞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三彭发出锐利的尖叫随后开始在原地着急的打转,宛如狗咬尾巴一般。
而随着两道声音越来越清晰,我惊恐的来回摆头观察,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这种传说中的灵异事件。
跑?又往哪里跑呢?
正思考着应对之策。
只感觉空气中的味道越来越潮湿,带着一股子青苔的霉味,和泥土的腥臭。
我的意识随着声音的靠近也越来越模糊。
今天估计真的要折这了,果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
不过我也早就心里有了算计,做这份工作本就是拿命换前程,现在要收走也随意吧。
只是没想到是这种感觉,有些奇特,感觉人的意识就好像即将进入深度睡眠一样。
不能控制的“睡意”席卷而来。
脑袋里人生已经如同电影播放一般在回放。
我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我才有了一些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但又能怎么样呢?
我如今四肢只感觉越来越麻木,已经无法动弹。
只剩眼珠子还可以转动,余光发现那三彭早已经不见。
忽然头顶远远的出现一道光门,凝聚最后的精神力向那光门而去。
虽然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无法动弹的却是轻飘飘的感觉,很矛盾,这就是濒死状态吗。
随着我的精神逐渐靠近那道光门。
我忽然意识到,难道老天也又要再次收回这一切嘛,那会不会有些太残忍了?
我的努力又白费了?我好不容易又要重新过上好日子了。
可是我的不甘还是随着意识渐渐的模糊也化为泡影。
就在意识即将灰飞烟灭的一刻,我在脑海中念起了我最熟悉的那段经文:位列玄坛,金轮如意。黑虎吼时,天下妖魔皆丧胆,金鞭起处,世间妖魔悉潜形。统帅雷部,号令瘟火……..
督财府中大帅元,巡查坛使赵天君…救….救我。
此后就像抽空了最后的所有精神力,彻底陷入了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