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艰难地透过房间里那满是斑点的窗户,透过感觉用刷子都刷不干净的污垢,洒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
我早早便收拾好了行李,下楼在大厅等候那三个 “活宝”。
大厅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只想着快些休息,
这时才注意到墙壁上的壁纸有些地方都已经开始剥落,露出斑驳的墙面,
不过就算注意到了,那时候也不会更换酒店,有个地方睡就得了。
没一会儿,彭一戴着一副酷炫的墨镜,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他今天依旧穿着那身价格不菲的户外装,衣服上的金属配饰在黯淡的灯光下依旧闪烁着冷硬的光,
只是他的头发被压得有些变形,他一边走一边用手在头上不停地摆弄着,试图恢复那完美的造型。
走到我面前,他拿下墨镜,露出精心修饰过的眉毛和一双透着精明的眼睛,笑着说:“邹哥,早啊。我昨晚可兴奋得没睡好,就盼着今天拍出那种能在网上爆火的大片呢。”
说话间,眼睛还时不时地瞥向大厅里其他早起的客人,似乎在暗暗比较谁的穿着更时尚、更有范儿。
看他一脸的势力样,可谓是演都不演,不过想想也正常,现在的人都是这样时刻都在权衡利弊。
现在这个社会啊,大家都活得挺现实的。
买菜的时候会比价,找工作要看工资和发展,找对象也要考虑条件是否合适。
说白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做什么事都要先算算划不划算。
这种“权衡利弊”其实就像我们身体里的本能,遇到选择时自动启动,就像手机没电了会自动省电一样自然。
你看,现在连交朋友都可能带着点“功利心”。
有人会想:“这个人对我有没有帮助?”
“和他相处会不会消耗我?”
这种想法其实没错,毕竟资源有限,大家都想过得更好。
但问题是,如果所有关系都用“利益”来衡量,人与人之间就会变得冷冰冰的,像机器人一样只按程序办事。
当效率至上的计算渗透进情感领域。
人际关系就会开始呈现出数据化的扁平特质:我们用“性价比”衡量一段友情的存续价值,
用“沉没成本”决定是否修补破碎的信任,
甚至在深夜的朋友圈分组里,都在进行着社交收益的精准测算。
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笔下的“他者即地狱”,在当代语境中演化成更隐蔽的博弈:每个人都在他人目光的天平上称量自己的价值,
又在他人的价值坐标系里校准自己的位置,形成一场永不停歇的价值比较狂欢。
就拿职场来说,有时候你明明觉得某个项目有风险,但为了保住饭碗或者讨好领导,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种“理性选择”虽然能暂时让你安稳,但时间长了,你可能会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只会算计的“工具人”,连真正的快乐都感受不到了。
不过,人毕竟不是机器。
就算我们知道这个世界充满了比较和算计,但心里还是渴望温暖和真诚。
就像小狗交朋友一样,它们不会在意对方有没有钱、会不会说话,只要玩得开心就够了。
其实大家大家打心里明白,这种纯粹的情感,才是我们内心真正需要的。
所以这人性的奇妙之处,也恰好是在于能在理性的荒原上培育出非理性的花朵。
当我们谈论“真诚”时。
并非否定权衡利弊的现实合理性,而是我们在承认世界本质是“利益场”的前提下,依然选择在某个特定的维度打开心扉。
就像明知冬天的阳光无法驱散所有寒意,却仍愿意在向阳的窗台摆上一盆绽放的水仙。
真正的友谊从来不是利益等式的最优解,而是两个灵魂在识破生活的计算本质后,依然愿意为彼此打破规则的孤勇。
是明知对方无法带来实际助益却依然深夜畅聊的默契。
也是在看透人性弱点却依然选择交付信任的温柔。
我的信任经常被辜负,被利用,甚至被玩弄。
但至今我依然相信,这种真诚不是幼稚的乌托邦,而是历经世事洞明后的价值坚守,如同加缪笔下的西西弗斯,在推石上山的荒诞中创造属于自己的意义。
当我们以赤子之心面对世界的复杂,便是在功利主义的汪洋里,为灵魂搭建起一座拒绝沉没的诺亚方舟。
所以啊,虽然我们不能完全摆脱“权衡利弊”,但在交朋友这件事上,还是要多一点真诚。
这不是为别人的,也不是为了什么道德,而是为了自己的灵魂可以得以安放。
当然,真诚不是让你毫无保留地对所有人掏心掏肺。
而是在看清生活的现实后,依然选择在某个维度打开心扉。
就像冬天里,明知道阳光不够暖,但还是愿意在窗边种一盆花,因为它能给你带来一点生机和希望。
真正的朋友,不是你算计出来的,而是你用真心换回来的。
在这个充满套路的世界里,真诚或许看起来有点“傻”,但它却是我们对抗冷漠的最有力武器。
就像古人说的:“千金易得,真诚无价”,有了真诚,才算是人不是只会计算的机器。
也才能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里,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温暖和归属感。
思绪了一小会,将状态拉了回来。
我笑了笑对他说道:“有这股子冲劲是好事,
但咱们这次进山拍摄,可得多注重内容,光靠耍帅可不行。
东西是要别人喜欢才行,可不是自己喜欢就行的。”
过了一会儿,彭二揉着惺忪的睡眼,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宽松 t 恤和一件被肉撑得紧绷的外套。
肚子上的赘肉将衣服撑得鼓鼓的,下身的运动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裤脚还沾着昨天的灰尘。
他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嘴里嘟囔着:“邹哥,早上好啊。
我还没吃早餐呢,这附近有啥好吃的没?
不吃东西肚子不安安全全的呀。”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头发乱得像个鸡窝,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整个人陷了进去。
“咱就不吃了,不然吃饱了在路上犯困可就难受了”我回复道。
彭二立马回复道“啊?不吃饭啊,肚子不安安全全的可要了我老命了。”
最后彭三也来了,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领口处的扣子扣错了,显得有些滑稽。
他的眼神依旧滴溜溜地在大厅里四处乱瞟,听到我们对话后,脸上露出笑嘻嘻的表情,露出两颗不太整齐的门牙说:“胖子,一顿不吃要不了你的老命,今天肯定能遇到好玩的事,咱赶紧出发吧!”
等人到齐后,我们便朝着车子走去。
外面的街道还没完全从睡梦中苏醒,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一两个行人匆匆走过。
路上,彭一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讲他昨晚研究的拍摄技巧。
还时不时地摆几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一会儿模仿专业摄影师拿相机的动作,一会儿又比划着运镜的手势,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彭二则在一旁无精打采地走着,嘴里还在不停地抱怨着没睡够,东西还没得吃,嘟囔着希望今天的拍摄不要太累,每走几步就停下来喘口气。
彭三根本没在听他们说话,眼睛一直盯着路边店铺里展示的小玩意儿,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这家店看着有点意思,等回来的时候可以逛逛。
还有这路上这白花花的大腿可真好看”
车子启动后,也缓缓驶出了城市,往着角落里的深山去了。
进山的道路崎岖蜿蜒,两旁的树木像是沉默的卫士,高大而阴森。
这些树木的树皮粗糙干裂,有的还爬满了青苔,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阳光只能透过层层枝叶的缝隙,洒下一道道细碎的光影,
地上的落叶被踩得嘎吱作响,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反正一般就是这些形容,这林子里也长得都差不多,我也想不出新的台词了(?ˉ??ˉ??)
彭一看着越来越荒凉的道路,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他把墨镜摘下来,紧张地看着窗外,眼睛里透着一丝恐惧:“邹哥,这路看着好阴森啊,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车门把手。
我有些无语,这和带了个女人出来有啥两样,可能女人胆子比他还大点。
但毕竟是金主,还是安慰他说道:“别自己吓自己,没啥问题的,我不是也在嘛。”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毕竟这山里的情况谁也说不准。
感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好,机动性比较强,现在带着这三个“活宝”出点啥事还真拖不动。
随着车子继续前行,山路越发狭窄,坑洼也越来越多,车子也逐渐颠簸得厉害起来。
彭一紧紧抓着车门把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也太颠了,我的发型都要被弄乱了。”
此刻他的头发已经完全失去了造型,像一团杂草般凌乱地散在头上。
我也早就说过,野外搞什么造型都是白搭的,又没人看,而且肯定会乱的,所以一般我从来不弄造型,就是很自然的扒拉几下头发就行。
彭二则是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嘴里不停地哼哼唧唧,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哎哟,我的肚子啊,再这么颠下去,我真要受不了了。”
彭三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在兴奋地看着窗外,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叹,仿佛这颠簸的路途对他来说已经是一场刺激的冒险。
终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眼前的深山静谧而神秘,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像是一个巨大的绿色牢笼。
地上厚厚的落叶自然的堆积起来,散发着一股子腐朽的气息,还混合着丝丝潮湿的泥土味。
四周还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在树木间缭绕,也算是给整个山林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让人看不清远处的景象,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彭一小心翼翼地走下车,看着满是落叶和枯枝的地面,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嫌弃:“这地方好脏啊,怎么拍啊?”
他踮着脚,试图寻找一块干净的地方落脚,却发现根本无处下脚。
只能无奈地站在原地,不停地用手扇着面前的空气,似乎想把那股腐朽的味道扇走。
我见他这模样也是有些无语,但为了钱还是忍下来了。
彭二一下车就找了块石头坐下:“哎呀,可算到了,我得歇会儿,还好我自己装了吃的,都快要饿死我了,这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嘛。”
他从包里拿出一块面包,大口吃了起来,面包屑掉落在他的衣服上和地上,他也毫不在意。
彭三则兴奋地在周围跑来跑去,嘴里小声地说着:“这地方不错!要是有美女一起来玩就真挺不错的了。”
他跑到小树林旁边,蹲下身子,用手拨弄草丛,脑袋里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东西。
我看着他们,深吸一口气,只希望今天的拍摄能顺利进行,别出什么岔子。
可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只盼着他们能尽快进入状态,别因为各自的毛病耽误了正事。
“快把各自要进山的东西收拾出来吧,时候不早了,抓紧时间。”说着,我便已经背上了进山需要的装备。
三人陆续收拾装备从车上拿下来背在身上。
我一眼就瞧见他们仨都背着硕大无比的包,那包背在身上,把他们的身形都衬得有些滑稽。
彭一那原本笔挺的身姿,此刻被大包压得微微弯曲,精致的户外装也被压出了褶皱;
彭二更惨了,本身就胖,大包几乎占据了他大半个后背,他的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显得更加吃力;
彭三努力地挺直腰板,可那大包还是让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怎么背这么大的包啊?看着就死沉。”
彭一扶了扶墨镜,一脸得意地说:“邹哥,你看那些户外博主不都这样嘛,背着各种各样的装备,看着可专业、可酷了,粉丝老多了。
我觉得咱们也得这么来,才有范儿。”
彭二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附和道:“是啊是啊,我看那些视频里的人都背好多东西,感觉这样才像真正在户外探险。”
彭三也笑嘻嘻地说:“对呀,背着大包,拍起视频来肯定更帅,网友们肯定喜欢。”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们啊,这是被那些视频误导了。
咱们不是玩横穿的,不需要重装徒步,没必要带这么多东西。
去这种靠近城市的山上,一般都是带点必需品就可以了。
咱们进山,装上必要的拍摄装备和生存物品就行。
你们背这么大的包,根本没有必要,百分之99装备根本用不上。
一会儿走山路,有你们受的。”
彭一听了,有些犹豫地看着自己的包,问道:“邹哥,真的不用带这么多吗?
我还准备了好多好看的衣服,想着换着拍视频呢。”
我摇摇头说:“真不用。咱们这次的重点是拍摄一些素材,不是去走秀。
带太多没用的东西,只会拖累自己。
你想想,一会儿爬山累得要死,哪还有精力去拍好视频?”
于是,他们仨开始蹲在地上整理背包,把我所说的那些多余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彭一恋恋不舍地把几件花哨的衣服掏了出来。
胖男生心疼地拿出几包零食,嘟囔着:“早知道就不带这么多吃的了。”
彭三则把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扔到一边,好多东西我都不知道是啥,也不太明白带着有啥意义。
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我也只好教他们如何进行整理,感觉像托儿所似的。
一边教他们如何整理还一边给他们讲解哪些东西是必要的,哪些可以不带。
等他们都整理好后,每个人的包都轻便了许多,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好了,这下轻松多了。”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说,“现在,咱们准备进山吧,都打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