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帽落地沾上了血迹,被压在半截身子底下,看得乔禄直发火,他紧绷着脸,气势越发吓人。
一场战约莫两日,被围困的塞北将士们已经精疲力竭,再看满地尸首,还有援军迟迟没有赶来,早就没了心气儿,放下了手中兵器投降了。
乔禄让人将塞北军搜刮干净,带上了手铐集中关押。
那一日的源城上空漂浮着浓浓血腥味。
百姓们闭门不出。
乔禄下令在源城闹事者,待平定了塞北后,定会祸及家人,一个个地揪出来按罪处置。
告令下达,宣扬周边。
此举还真的有用,源城的闹事者少了不少。
“乔大人,咱们不用去支援皇上吗?”方逸问。
乔禄摇头:“眼下守住源城更重要,若皇上需要帮忙,会派人告知,塞北兵力不足,而且人心不齐,我相信皇上。”
他现在更加担心的是乔书吟和两个孩子被人盯上了。
可他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派人去找,一旦找到,就极有可能是暴露行踪,反而会让母子三人陷入危险。
只能私底下派了亲兵去寻。
回想起那个将士说的话,乔禄站在了地图前久久不能回神。
“报!”
营帐外传来了禀报声。
乔禄头也不回:“进!”
帘子撩起侍卫压了个塞北信使进来:“启禀乔将军,这是塞北王派人送来的。”
闻言他收回视线。
塞北信使从怀中掏出书信递上,乔禄垂眸瞥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女儿的字迹。
他眼皮一跳,面上确实不动声色地接过拆开。
“乔将军,我们王要单独见您,否则,会杀了乔姑娘和孩子。”塞北信使道。
有人不解:“什么孩子?”
“就是,什么孩子胆敢来威胁乔将军,不知死活!”
几个副将怒哼哼,纷纷摩拳擦掌想要暴揍对方。
见状,塞北信使扯着嗓子极快地说:“两个孩子是……是乔姑娘和皇上所生。”
此话一出四周寂静。
纷纷朝着乔禄看去,等着求证。
良久乔禄道:“皇上膝下现在确实有两个孩子。”
副将炸毛了:“好你个塞北王,怎么这么不知羞耻,竟连两位小殿下也敢掳走,我看就是找死!”
“必是找死!依我看就应该乘胜追击。”
营帐内争执起来,有的已经忍不住对着塞北信使狠狠暴揍。
“住手!”乔禄制止了。
这几个暴脾气的副将才收回手。
乔禄居高临下地看向了塞北信使:“你们抓到人了?”
“当然!”塞北信使梗着脖子:“她们想去京城被我们抓到,乔将军若是不信,你可以亲自去塞北营帐看看!那可是皇上的孩子,出了差错,你可担待不起!”
“乔将军,这事儿确实不能耽搁。”副将咬牙切齿,还不忘朝着对方狠狠踹了一脚:“一群卑鄙无耻的人。”
乔禄将书信撕碎,洒在了塞北信使脸上:“这种事为何不去威胁皇上,给我作甚?”
“那可是你女儿和外孙!”
“那你倒是说说郦城到京城,四通八达的路上,究竟在哪抓到的?”乔禄反问。
对方语噎:“我只是送信的,怎知是在哪抓到的。”
“那两个孩子是一对男孩,还是一对女儿,总该知晓吧?”
对方再次呛住了,一时间也不敢轻易回应。
乔禄冷笑,心里反而松了口气,看样子就是没抓到人故意诈唬自己呢。一定是乔书吟提前察觉了危险走了,不然也不会留下这封书信。
退一步说,塞北人真抓住了母子三人,就不会拿出这份书信,而是想尽一切法子让乔书吟写其他的。
又或者直接将人押来。
这么多破绽在此,说明人是安然无恙的。
“乔将军这是贪生怕死,不敢赴会。那可是你亲女儿啊,你就不怕北梁皇帝会怪罪你吗?”
塞北信使还不死心。
乔禄反手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塞入了对方怀中:“去告诉你们躲在暗地里的王,很快北梁的铁骑就会踏平了塞北!”
说罢便将人撵出去。
“乔将军,真的不管吗?”
“是啊,那可是小殿下。”
几个副将急了,皇上都二十几岁了,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怎能被掳走?
乔禄看向几人:“孩子肯定安然无恙,刚才塞北信使在撒谎!”
这么一说几人不自觉松了口气:“若是无碍就好。”
“没想到皇上不声不响竟有了两个小殿下了。”
“谁说不是呢,真是可喜可贺。”
恭喜道贺一片。
乔禄的目光却落在了地图上,继续搜寻,最终落定在了西关上。
北边是京城且路途遥远,绝不可能去,东边是山路崎岖,带着孩子行动不便,南边在打仗,唯有西关,是秦将军的地盘,还有驻守留下的两万兵马在。
若要遇事求救,确实是最佳地方。
“乔姑娘为何没有带着孩子来源城呢?这样也不会被人惦记了。”其中一个副将说。
乔禄头也不回地说:“源城是来打仗的,兵荒马乱还要抽出人来保护她们,分心了不说,传扬出去也不好听。”
“那现在人在何处?”
闻言乔禄转过身:“等战事结束自然就回来了,诸位不必多猜测了。”
一句话轻轻揭过。
几人见状也不好再多问。
……
西关
安顿下来整个院子静悄悄,外头也是安安静静,没什么乱世,和郦城,源城截然不同。
出门时带了几张银票和一些琐碎的银两,买了些方便用的东西,除了每日必要的出门外,就在院子里守着。
好在两个孩子很乖也不闹。
云雀也是心灵手巧,给两个孩子做了贴身衣裳。
每天的日子倒也不难打发。
“夫人可要给报个平安?”云青问。
乔书吟摇头:“这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可暴露行踪。”
她相信父亲和朝曦,若有人拿她们做威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什么都没看见,未必会轻易相信。
身边带着两个孩子,一旦打听起来,太容易暴露行踪。
“咱们现在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添乱。”乔书吟道。
两个丫鬟这才没了话。
这一等就是足足两个月
眼看着入了秋,两个孩子趴在炕头上,白白嫩嫩地冲着她咧着嘴笑,乔书吟怎么都看不够。
“夫人,这都两个多月了,也不知战事有没有结束。”云雀伸长了脖子。
乔书吟道:“若结束,调走的大军就要回西关了,大街上人人都会议论此事,若是没闹出动静,就是还在打。”
这么一说云雀觉得也有道理,又想着给两个孩子做衣裳,粉嫩嫩的颜色看着就讨喜。
身边跟着两个乳娘也是一心一意地伺候,不该问的从来不多问。
偶尔会趁着天气不错,出来晒晒太阳,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炕上陪着玩。
乔书吟看了眼窗外落叶,心里猜想入冬之前也不知战事能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