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北梁帝开口拒绝的机会,林太后直接下令让内务府尽快刻个平安锁过来。
北梁帝看着林太后护犊子般护着孩子,当即失了兴致,任由林太后折腾,借口还有事先行离开。
人走后,林韵昭后背都濡湿了一层,她跪在地上;“多谢姑祖母给宸哥儿赐名。”
“林侧妃糊涂了,这名,是皇上给孙子特意取的,可不是哀家的意思。”林太后不咸不淡地说。
林韵昭立马改口。
林太后摆摆手让她起身,林韵昭才朝着宸哥儿靠近,这是她第二次见孩子,小小一团,肤色也白皙了不少,困顿地打了个哈欠,睁着眼滴溜溜转悠。
只看了眼林韵昭便收回眼神,后退两步。
见状,林太后扬眉:“林侧妃不抱一抱?”
“姑祖母,昭儿生产身子还未恢复痊愈,万一将孩子磕了碰了,那就是昭儿的过错了,何况宸哥儿在姑祖母这养得极好,昭儿很放心。”林韵昭像是一夜之间成长了,对着林太后感恩戴德:“多谢姑祖母怜惜昭儿,不辞辛苦抚育宸哥儿。”
林太后见林韵昭很懂事,也很欣慰,笑了笑:“哀家自然疼你。”
满月宴,在慈和宫举办,林太后宴请了不少朝廷命妇,林太后只是让乳母抱着孩子露了一面就叫人回去了。
众人将能夸赞的好词,全都用在了宸哥儿身上。
那日,林韵昭也得了个封号,贤侧妃,母以子贵,封赏不断,风光得以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同日
西关八百里加急送来了喜报。
太子妃平安诞下一对龙凤胎,太子派人送来请奏,嫡子取名朝曦,意为朝晖东升,嫡女取名为乐晏,福祉绵长岁丰民乐之意。
都是极好的字。
龙凤胎的喜讯传来,瞬间将满月宴推向了高潮,众人纷纷对着林太后道喜:“恭喜太后,又添一对佳孙,太子妃好福气啊,一举得两。”
一句接一句的夸赞犹如海浪般袭来。
林韵昭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手中不自觉地握紧了帕子,她万万没有想到盛锦初居然生了两个。
龙凤在北梁是极好的预兆。
林太后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又笑了:“东宫真是好福气啊,一下子就有了三个子嗣。”
“不止如此呢,臣妇刚才听送信的公公说,太子妃生产那日,恰好是黎明破晓,太子殿下一鼓作气,战胜了大庆,虏获敌军三万,军中士气大振,都夸赞小公子是个福星,太子当即赐名朝晖,也有破晓分明之意。”
“原来如此。”
太子不遗余力地为嫡子造势,半个字不提长子,林韵昭的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林太后却淡淡道:“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打不打仗,不过是大人强行按在无辜孩子身上罢了。”
此话一出,四周瞬时寂静。
傻子都能看出来,林太后这是抬举宸哥儿呢,太后并不喜太子妃的嫡子。
满月宴气氛尴尬,没多久就散了。
林韵昭红了眼并未离开。
林太后瞥向林韵昭:“哭什么,不过是两个孩子而已,能不能养大还两说呢,太子和太子妃成婚才一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等过几年,没了新鲜感,太子妃还不是和后宫那些失宠的妃嫔一样,守着孤零零的太子妃位置,夜夜盼天明?”
“当年哀家能将皇上送上皇位,他日就能将宸哥儿扶上来!”林太后冷笑:“皇帝疑心病重,太子这般捧着朝晖,未必是福。”
有了林太后的安抚,林韵昭的情绪才算是慢慢平复下来,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昭儿听姑祖母的。”
紧接着她又问:“姑祖母,太子何时才能回来?”
孩子总要跟父亲亲近亲近,才能得到父亲的宠爱,若是一直见不着,哪来的感情?
“急什么,皇上听了今日的信,必定还会有动作,你什么都别管,只要将身子养好。”林太后也是没了耐心,敷衍几句就让林韵昭退下了。
等人走后,林太后气得将茶盏都砸了:“朝曦?好一个朝曦,好一个福星,太子这是存心膈应哀家呢!”
朝曦两个字除了破晓东升之意,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当年慕容皇后生产时曾给太子取了朝曦二字,被林太后当场否决。
后北梁帝亲自赐名,承庭。
时隔这么多年了,朝曦两个字居然还能出现,林太后可不相信是巧合,加上太子这半年来对她的态度,谭嬷嬷跟黄嬷嬷的死,俨然成了林太后心里的一根刺。
“翅膀硬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单纯的孩子了,像极了他的父皇,学会了帝王之术,不,太子比他父皇还要足智多谋,不动声色地在所有人眼皮地底下有了子嗣,有了兵权,得了民心。”
林太后说着脸上还露出了一抹欣赏的眼神,转念,她又想到了太子妃,皱起眉头:“哀家记得太子妃离开京城刚好八个月吧,这孩子算起来果然是早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宫女惊讶:“太后的意思是太子妃在离宫之前就有身孕了?”
林太后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西关
汀兰苑
春夏之交锦初生产已有月余,坐在贵妃榻上看着两个孩子睡得香甜,她脸上扬起幸福笑容。
“乳娘说,小公子和小姐这两日胃口不错,晚上不作也不闹,只是小姐若哭起来,小公子也会跟着哭,小姐停下,小公子也不哭了,甚是有趣。”飞霜道。
锦初也发现了,她抬起手摸了摸孩子的眉眼。
两个孩子皮肤白皙,眉眼像极了姬承庭,蜷缩起的小手举过头顶,挣扎着动了动小身子,哼哼几声。
生了两个孩子后,锦初悬着的心松了,睁开眼闭上眼都是两个孩子,一日日的看着张开了些,颇有成就感。
朝曦是兄,乐晏是妹,锦初抱的乐晏更多一些,乐晏生下来就比朝曦小些,比朝曦更爱哭闹,抱在怀里哄一哄,就不哭了。
说话间姬承庭大步走来,脸上挂着笑,来到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几日不见,好像又大了些。”
“确实长了不少,两个乳娘有些不够用了,妾身已经派人在找找合适的备用。”锦初道。
姬承庭扬眉:“此事孤来解决。”
锦初也没有否决,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笑:“殿下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京城那边派人送来了如意金锁,送来了画师,要给两个孩子作画,送回京城。”
除此之外林韵昭那个孩子满月宴发生的事,姬承庭一五一十地说了:“宸也,命格太大,林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姬宸,谐音继承,宸字又代表着帝王命格,尔玉为玺,有传国之意,且宸哥儿的出身又正好是三月初三,佛祖寿诞。
不论是哪一层,都意味着宸哥儿身上加注的期盼。
“这帮人为了抢占先机,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锦初叹。
姬承庭看了眼熟睡的乐晏,又看了眼睁开眼的朝曦,冲着对方温和笑:“随他折腾,有孤在,谁也越不过朝曦。”
锦初很快心思就被转移到了朝曦身上,粉雕玉琢,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瞧,时不时吐吐舌,她脸上笑容渐浓。
说话的功夫乐晏醒了,瘪瘪嘴,张嘴就哭,姬承庭手法娴熟地将襁褓中的乐晏抱起来,极有耐心地在院子里走了两圈。
渐渐地,乐晏就不哭了。
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姬承庭瞧。
“乐晏,我是父王。”姬承庭语气温柔。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第三日又送来了个乳母,逐渐接手适应两个孩子。
不知不觉春暖花开,气候入了夏,漫天的黄土飞沙,两个孩子也闭门不出。
飞雁负责看守两个孩子。
又过了三个月
两个孩子勉强能坐住了。
清河那边传来了消息,姬琛生了一场重病,清河的大夫束手无策,北梁帝下旨让人将姬琛接回。
时隔大半年,清河城门打开。
留在清河的灾民早就得到了安置,不同的是,这半年时间,清河漼家的产业几乎消失匿迹。
云王府的几间院子里还养着云王府曾经的家眷。
漼氏仍病着。
东跨院和汀兰苑气氛截然不同。
这日临嬷嬷看着两个孩子粉雕玉琢,甚是可爱,大着胆子问:“太子妃,这西关气候远不如京城,您就没有想过回京吗,偌大的东宫被贤侧妃霸占了,吃亏的还是您。”
锦初眼皮一挑,自上次孟公公事件后,临嬷嬷极少出门,北梁帝对云王府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连一句责怪太子杀了孟公公的话都没有,私底下倒是派人送了信,扬言想要见太子,更想念两个孩儿。
姬承庭借口边疆不稳,无法抽身,一拖再拖。
临嬷嬷想要靠近朝曦,伸手就要去摸,却被飞雁拦住了:“临嬷嬷,公子身子娇贵,除了乳母外,其下人一概不许碰。”
临嬷嬷蹙眉:“老奴这双手可是抱过太子殿下的。”
“今非昔比,嬷嬷年纪大了,万一磕了碰了,一条命都不够赔的!”飞雁直言道。
临嬷嬷被怼的一句话说不出,讪讪的收回了手,眼神朝着锦初瞄,语重心长道:“太子妃,总在西关也不是个法子,两个孩子早晚要回京的,皇上年纪越来越大,有些事还是要早做准备,不能白白被其他人占了便宜,见面三分情
,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老奴听说大公子都有了封号了,二公子和小姐至今还没像样的册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