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陆以宁成为侍寝的之人,后宫又多了一位选侍。
接下来几天,宋雨婷、曹予衡、向慧萍、齐乐瑶、刘清娥、吕书妍都陆续侍寝,皆晋升为选侍。
宫中呈现,百花齐放之态。
且说六月二十,乃郑金梅生辰之期。
皇后余少云循规例赏其一桌席面,位分低于她者,皆至朴韵宫贺寿。
位分高于她者,除与她撕破脸面的周婕妤外,其余几位皆遣宫女携寿礼往贺。
次日,郑金梅按礼数,往永福宫、文和宫、承祥宫、长春宫、永安宫,向贤妃、周婕妤、绰嫔、佳嫔与婉贵仪磕头谢恩。
郑金梅至永福宫,见贤妃斜倚竹榻,手端白玉盏,盏中碧螺春嫩芽浮沉,贤妃道:“昨日生辰宴办得不错。”
“全仗娘娘照拂。”郑金梅伏地叩首道。
贤妃轻啜一口茶,目光落于郑金梅鬓边珍珠步摇,语气似笑非笑:“你这步摇倒是别致,往常怎未见你戴?”
郑金梅垂眸应道:“此乃皇后娘娘今儿刚赏赐妾身的。”
贤妃将茶盏置于矮几,眸色微冷,道:“郑美人,为人还是本分些好,莫学那攀高枝的藤蔓,免得断了自己的路。”
话虽轻柔,却暗藏锋芒,郑金梅额头渗出薄汗,强作镇定道:“娘娘教诲,妾身定当牢记在心。”
贤妃见状,忽而轻笑,挥手道:“起来吧,好好守着自己的本分,自去罢。”“
是,妾身告退。”郑金梅又磕一头,方起身离去。
继而往文和宫而去,进门便见周婕妤手持银剪修剪盆栽,墨绿叶片簌簌落于猩红锦缎之上,那抹绿意愈发刺目。“美人这头,留着给送礼之人磕罢。”
冷笑混着剪刀开合之声,惊得郑金梅僵立当场。
“滚,莫在这儿碍我眼。”周婕妤将银剪往桌上一放,“金珍打水洗地,莫让晦气污了文和宫门槛。”
“妾身知婕妤娘娘不喜妾身,然礼数不可废。若娘娘觉妾身扰了清净,妾身磕完这头便走。”郑金梅下跪磕头道。
从文和宫出,郑金梅经御花园至承祥宫。
方进绰嫔王掌珠所居院子,便听到屋内绰嫔发脾气:“这已是第几次了?端来之物非腥即腻,我可是在喝潲水?你们莫不是想饿死我?”
“绰嫔这是怎的了?”郑金梅小声问领她进来的宫女。
宫女苦笑:“绰嫔主子有孕害喜,食不下咽,每日都要发好几次脾气呢。”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郑金梅轻叹,“既如此,我便不打扰绰嫔主子了,烦请你替我向绰嫔主子转达谢意与歉意。”
言罢便袖中掏出荷包作赏钱,塞给了那宫女。
那宫女收下荷包,道:“美人改日再来罢,今日绰嫔主子着实心绪不佳。”
话音未落,屋内忽传瓷器碎裂之声,继而绰嫔尖声怒骂:“连个茶盏都端不稳,留你们有何用!”
郑金梅赶忙低眉敛目往外走,去了长春宫。
进了长春宫清极院,看到候在廊下的刘永顺,郑金梅倒吸一口凉气,小声问领她进来的寒露:“陛下在此?”
“陛下正与主子对弈。”寒露答道。
郑金梅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整了整衣襟:“劳烦你通传一声。”
“美人请在廊下稍等。”寒露掀帘入内。
屋内传来佳嫔带笑的娇声:“陛下这步棋当真是妙极,表面看似守势,实则暗藏杀招,幸亏妾身瞧出端倪。”
“爱妃棋艺愈发精湛了,朕如今想赢你一局,竟越来越难。”皇帝萧浔语气中满是宠溺。
郑金梅并非未见过萧浔与其他嫔妃相处,然他即便在皇后面前,也总是一副端方持重之态,从未有过这般轻松惬意之语。
陛下对佳嫔,果然另眼相待,此怕便是真正的宠爱罢。
少顷,寒露出来,对郑金梅微微行礼:“美人,主子请你进去。”
郑金梅深吸一口气,步入屋内,见佳嫔谢知意有别于每日去给皇后请安的妆扮。
她身着一袭水红色襦裙,裙上绣着玉兰纹样,雅致素净,乌发松挽成简单螺髻,仅用两支羊脂玉簪固定,余下发丝如墨缎般垂落肩头。
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唇角含着淡淡笑意,正与皇帝萧浔对坐弈棋。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为她周身笼上一层柔和光晕,更显气质出尘。虽无过多珠翠装饰,却自有一番清雅绝伦之风韵,令人见之难忘。
萧浔轻咳一声,郑金梅回过神来,行礼道:“妾身参见陛下,参见谢佳嫔。”
皇帝萧浔手中白玉棋子落于棋盘:“免礼罢,郑美人今日来此,可是有事?”
郑金梅垂眸福身,鬓边珍珠步摇轻晃:“回陛下,昨日妾身生辰,蒙佳嫔主子赏赐缠枝银纹护甲,妾身特来向佳嫔主子致谢,还请陛下恕妾身僭越叨扰。”
佳嫔谢知意唇角轻扬,声音温婉道:“郑美人不必多礼,不过是件小物件,你喜欢便好。陛下常言后宫当和睦相处,赠送礼物亦是增进情谊之举。我观郑美人气质温婉,那护甲与你也算相得益彰。”
郑金梅面上绽开感激笑意,道:“谢佳嫔主子厚赐,这缠枝银纹护甲做工精巧,妾身初见便爱不释手。”
“行了,既已谢过,便退下罢,莫扰了我们的兴致。”萧浔挥手道。
“是,妾身告退。”郑金梅行礼退出,她还要往永安宫,向婉贵仪汪惜巧磕头谢恩。
婉贵仪汪惜巧正在调香,见郑金梅进来,招手道:“你来闻闻这味道如何?”
郑金梅忙俯身凑近博山炉,见青烟袅袅中浮着几缕浅碧色香灰,鼻尖萦绕着温润甜腻之气,似有乳香混着松脂轻煨之暖,又藏着若隐若现梅香之清冽。
“这香味如何?”婉贵仪问道。
“贵仪真是调香高手,此香层次分明,初闻温润如春日暖阳,细品之下,既有乳香与松脂的沉稳醇厚,又巧妙地融入了梅香的一丝清高,仿佛置身于冬日梅林之中,暖阳与寒风交织,既矛盾又和谐,令人心旷神怡。”郑金梅由衷地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