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环视厅内,只见诸位大夫神色各异,有的面带愠色,有的欲言又止,他眉头紧锁,转向云祉问道:“会诊还未开始?”
云祉福了福身,温声答道:“回父亲的话,母亲身子不适,一直未能起身。儿媳已经派人去请过三次,就在一盏茶前,才去过一次。”
“什么?”武安侯脸色骤变,声音陡然提高,“从辰时到现在,她竟敢如此怠慢诸位大夫?”
苏大夫和他故交多年,这会儿说话也不客气了,此时冷哼一声,半是讽刺半是愠怒地说道:“侯爷,老朽行医数十载,还从未受过如此羞辱!武安侯夫人好大的架子。”
他对这位武安侯夫人,从来就没什么好印象。
其他大夫也纷纷附和:“正是!我们诚心前来会诊,却连夫人的面都见不着!”
武安侯额头青筋暴起,转身大步往正房走去。推开房门,只见戚氏正悠闲地坐在桌前喝茶,周围还有一群丫鬟婆子垂肩捏腿,好不惬意。
自从昨日听了苏大夫的诊断之言,武安侯对戚氏已经心生怀疑和不满,现在看到这一幕,更是怒火中烧,手指都在发抖:“毒妇,大夫们等了两个时辰,你倒有闲情喝茶。”
戚氏没想到武安侯这会儿没待在衙门,居然回来。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茶盏被带得掉下去,碎了一地。她顾不上理会被溅湿的衣裳,连声辩解:“侯爷息怒,妾身昨日身体不适,这才刚起身,正喝些茶水解渴。”
“你难道不知道大夫已经在花厅等候多时了吗?”武安侯压抑着怒火问道。
戚氏一脸无辜:“啊,大夫已经来了?我分明记得老四媳妇说下午才开始会诊,怎么……”她一脸的懊恼,“侯爷,妾身该死!不该怠慢了诸位大夫,这就起身去花厅。”
武安侯面无表情,若是以往他说不定会被她蒙骗了去,但现在,只觉得她谎话连篇——作为当家主母,她绝对不可能不知晓花厅的动态。
她分明是有意刁难——他的心里生出浓浓的失望和厌弃。
戚氏毫无察觉,这么多年以来,她把武安侯拿捏得死死的,自然以为这次如同往常一般蒙混过关。
她缓缓起身,脚步虚浮,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企图让武安侯生出怜惜之心,然而对方压根儿没看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她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很快到了花厅。
“诸位大夫见谅。”武安侯即便猜到了内情,但为了颜面,还是强压怒火解释着:“内子身子不适,怠慢了各位。现在可以开始诊脉了。”
戚氏却还在拿乔,开口道:“男女授受不亲,不如隔着屏风悬丝诊脉?\"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连最年长的那位大夫都皱起眉头——宫里的娘娘们诊脉都没这般讲究!
云祉见状,适时开口:“母亲顾虑不无道理。不过悬丝诊脉难免影响诊断,不如这样——”她指向厅角一架绣着百蝶穿花的屏风,“请母亲在屏风后落座,伸出手腕即可。诸位大夫依次上前诊脉,如何?”
戚氏皱眉,满脸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