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怡来到病房,看到病房中被加了床位安置在另外一边的傅老爷子。
这会儿祖孙两个人都躺在病床上,傅君寒固然是还昏迷不醒,傅老爷子四仰八叉倒在床上,抬头看天,生无可恋,一动不动,看上去一副离死不远的样子。
姜绾在照顾傅老爷子。
而柯雅妮则在傅君寒的病床前面,看着痴情,又肝肠寸断,好像孟姜女哭长城差不多。
柯承岐夫妇在走廊上。
曾怡跟夫妇二人打了招呼,走到病房里,一眼看到傅老爷子。
“爸,你怎么来了?”
曾怡惊呼。
因为她来的时候,并没有把傅君寒受伤的消息告诉傅老爷子,怕傅老爷子承受不住。
傅老爷子没好气道:“我都快断子绝孙了,我能不来吗?”
傅老爷子前段时间打听到“做菜很好吃”的女孩子姜绾,竟然是傅君寒的未婚妻,他高兴得不行,连重孙的名字都取好了。
没想到------
“小曾,这一点,你真是做得很不好,要不是小柯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曾怡讪讪,她这不是怕老爷子身体不好,承受不住打击,所以才没告诉他吗?
“爸,你也别这么难过,你不是还有二叔------”
曾怡才开了一个头,傅老爷子沉声打断,“别提他!”
傅老爷子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他刚刚喝了姜绾给他的灵泉水,这会儿精力旺盛,一哭起来,眼泪跟黄河决堤一样滔滔不绝,而且拍栏杆,蹬床板,跟一个撒泼的孩子没什么差别。
“要还是过去那样,他们不把保安堂的股份还给我,那也就算了。现在他们把保安堂的股份还给我,我老头子一年赚几千万,身家上亿,却连一个继承人都没有。我活着干什么?”
“天哪,为什么不把我的命换我孙子的命!我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干嘛让我孙子去死!”
“我寻思这辈子我也没做过什么恶事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恶报~!”
傅老爷子哭得很夸张。
但老人吹胡子瞪眼,心里的难受是真的。
几个护士和医生听说傅老爷子居然这么有钱,也是十分震惊。
“天哪,老爷子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这么有钱?”
“真的假的啊,上亿是什么概念?我工资一个月才六十。加上奖金和福利,一个月最多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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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怡回头看到柯承岐,“老柯,是你们通知了老爷子让他过来的?”
原来柯承岐那天在傅家大院,曾怡她们走了之后,他寻思傅君寒所在的医院特殊,如果没有身份,他们还进不来,所以就去搬傅老爷子了。
主要是柯承岐还不相信傅君寒受伤了,傅君寒是团长,一般来说只要坐镇指挥就好了,又不需要亲自上战场,怎么可能受伤?
所以就搬出傅老爷子来看一下。
他们也是不想错过傅君寒这么个好女婿。
但没想到,傅君寒还真的事受伤了。
柯承岐便也有些不好意思,走过去劝说傅老爷子,“傅老,您节哀。”
傅老爷子道:“我节哀是可以节哀,小柯,那你也要拿出一点诚意。”
柯承岐:“?”
傅老爷子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直直地看着柯承岐,“你让雅妮嫁给我孙子吧,这样我就节哀了。”
柯承岐神情凝固在脸上,“傅老,您开玩笑了。”
傅老爷子道:“没有开玩笑啊,我是认真的呀。您看,您来找我之前,带着雅妮、小杨、方教授、郑厅长到傅家大院,不就是去说亲事的吗?”
柯承岐:“-------”
傅老爷子眼睛发光发热,十分激动热切,“雅妮从小就喜欢君寒,这一点我知道。小曾不同意,但我同意啊,你看,之前我不是把我一直戴着的象征我身份的扳指都送给雅妮了吗?拿了我的扳指,就是我孙媳妇了。我同意雅妮和君寒的婚事,小柯,你们这就让雅妮和君寒的婚事办了吧。”
柯承岐与杨韵昭二人面面相觑。
连曾怡和姜绾也都给愣住了。
傅老爷子道:“小柯,你不会因为我孙子受伤了,所以就嫌弃他了吧?你不是那种势利的人吧?”
柯承岐脸色十分难看,“当然不是,可-------”
“不是就好!”
傅老爷子一拍床栏,掷地有声,“虽然我孙子是受伤了,但我们傅家有的是钱。只要以后雅妮给我们傅家生下一儿半女,那就是我傅家的继承人,我家亿万家产全部留给他,统统留给他!”
柯承岐脸色愈加黑沉,“这不行。”
傅老爷子,“难道你始终还是嫌弃我孙子受伤了?”
柯承岐这时候脸上无光,悔恨不已,早知道就不带雅妮到傅家提亲了,现在搞得这么被动。
可谁知道傅君寒会受伤!
还伤得这么重。
这要是这关头把女儿嫁给过去,柯雅妮岂不是马上就要变寡妇?
他自己就是医生,最清楚不过傅君寒现在的伤情,是绝不可能治好了,能拖多久,全靠天意。
“不是我嫌弃不嫌弃的,傅老爷子您怎么能这么说话,这也得看他们自己两个人的意思是不是?”
傅老爷子道:“雅妮喜欢君寒,我知道!雅妮,你过来。”
傅老爷子朝柯雅妮招招手,颇有点诱骗小朋友的那种味道,“我们傅家有的是钱,只要你嫁给君寒,我立即先分百分之一的股份给你,还有君寒手上的百分之一的股份也给你。怎么样?”
被叫到名字的柯雅妮,猛地转过头来,一双泪眼怔怔地跟傅老爷子对视片刻,多少的欲言又止,又转变成泪眼朦胧的沉默。
傅老爷子欣慰道:“你们看,雅妮对我孙子是有情谊的,就算我孙子变成植物人,她也不会放弃我孙子的。诶,真好,这就是爱情啊,伟大的爱情。”
柯承岐脸上的阴沉能滴出水来,“妮儿,你自己说句话。”
柯雅妮嘴唇抖了抖,却没办法反驳,谁叫之前他们把她抬到那么高的高度上,呵,爱情,可傅君寒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啊!
柯雅妮猛地转身,趴在了傅君寒的床头,放声大哭起来。
“君寒,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傅君寒安静躺在那里,什么反应也没有。
甚至监护仪都很安静,一点报警声音都没有。
明明昨天晚上傅君寒的血压还时高时低,不时地要调整药物。
然而这会儿,他的血压神之稳定。
“傅君寒,你起来啊,你醒过来啊!”
柯雅妮哭得昏天黑地,哭得哀哀欲绝,哭得肩膀剧烈起伏,整个人瘫软在病床护栏上,她把脸深深埋进自己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