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启忧深吸一口气,心想我管你三代还是五代?
“原本你那儿子就是个废物,也考不上科举。”他如实说着,心里思量道——
倘若韩逸真的变聪明了,那么他此举的目的,还真有可能是奔着汇丰钱庄去的。
查贪腐是不太可能,韩逸就算变聪明了,也没有这个本事和魄力,石头抛了光还是石头。
但是他如果想要查抄汇丰钱庄以充实一下皇家财库,这还是有可能的,而且很容易做到。
“行了,你别跟着本相,本相要去钱庄一趟。你儿子的事情,你先自己处理一下。”费启忧被江城追得心烦,扔给他这样一句,便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汇丰钱庄虽然在他儿子名下,但实际上谁不知道,这就是他自己的生意?更何况父子之间,打着骨头还连着筋,一旦云儿出事,他还能逃得了吗?
近年来汇丰钱庄越做越大,里面人员混杂,他确实有些疏于管理,今天无论如何,他也得把所有可疑人员都清理一下,不能留下任何祸患。
……
皇宫里,韩逸和陈妙心大战三回合之后疲惫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这可正是个出门的好时间。
韩逸当即让那个该死的裴郎中给自己易容,这一次是扮做了走脚的小商贩。
“昨天咱们装作有钱人声势浩大,今天可不能再惹人注意了。好在汇丰钱庄生意做得多,小商贩的生意也做,咱们照样能查。”韩逸耐心地给陈妙心分析着。
陈妙心包着布头巾,扮成了一个豆腐西施的模样,温柔笑道:“官人说的是。”
韩逸在铜镜面前看了看,对两人今天的扮相很满意,正打算从寝宫后窗跳出去,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惶急的声音。
“公主,您可不能进去啊,陛下正和新封的美人喝茶呢,交代了不让任何人冒犯。”陈忠紧急地拦着。
魏国公主不管这些,一把推开了陈忠,“陛下答应我会常常来陪我,怎么如今就忘了?你一个狗奴才也敢拦我?等下我让陛下扒了你的皮!”
说着她就往门内冲。
韩逸被她缠得头疼。他早就觉得这女人身份不简单,如今自己才两三天没有去她哪里,她就来盯着自己的行动了。
砰地一声房门被踢开了,魏国那西北风沙之地彪悍的民风,果然不虚。
“陛下呢?”独孤箬进来,却是没看到韩逸,只看到一个穿着民间衣服的美人。
韩逸溜得快,早就跳到后窗外去了。
但是陈妙心没来得及跑,好死不死正好和独孤箬打了个照面。
独孤箬一看她这副打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啊,原来你是用这种方法勾引陛下!”
“我说呢,陛下怎么忽然看上了一个卑贱的宫女?原来是图一个新鲜。你这身破布衣服从哪里弄来的?”独孤箬个子生得高,有天然的压迫力。
陈妙心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才想到自己不能输,“你管我呢?有本事留住陛下才是要紧,用什么法子就各凭本事!”
说着她就推开了独孤箬,“我还要去找陛下呢,你别坏我好事。”
“陛下去哪儿了?”独孤箬一把抓住了陈妙心。
“你问我?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啊,我凭什么告诉你!”陈妙心用力推开独孤箬。
她的力气很大,独孤箬被她推得一个踉跄,低声咒骂道:“果然是个贱婢,一身的蛮力。”
不过她也就是嘴巴厉害,要真让她上手打陈妙心,她也是不敢。
陈妙心跑出宫门,就给陈忠使了一个眼色,让陈忠拦住了想要追上来的独孤箬。
随后她身姿灵敏地钻进了一旁的树林,同韩逸汇合,两人一起往汇丰钱庄而去。
正走在路上,韩逸就听到百姓们纷纷议论,“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咱们穷成这样,人家尚书公子随随便便喝一顿花酒酒抵得上咱们一辈子的开销呢!”
“人家还敢杀人呢,咱们敢吗?咱们可没有一个好爹,也没有丞相大人为咱们撑腰。”
韩逸听着就知道他们说的是江讼的事儿。
他知道今天京兆衙门升堂,但是他没打算过去观看,毕竟出现多了容易暴露,万一老匹夫手下有能人异士可以看出他们易容了,那就麻烦了。
“最后怎么判了?”韩逸抓住一位大姐问道。
“哎呦,还能怎么判?”大姐摇摇头,“魏大人是一个好官,但是他一个没有靠山的穷状元,咱们敢得罪丞相和户部尚书?问了好易通,也没有什么证据,只能说再把人关押起来。”
“尚书大人那个神气哦,站在公堂上就怒骂府尹大人,说他的乌纱帽戴不长久了,如果找不到能证明江公子杀害竹香姑娘的证据,就让丞相大人罢免他的官!”
陈妙心听不下去了,“陛下还活着呢,什么时候罢官需要用丞相大人做主了?他这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大姐摇摇头,“哎呦,姑娘,我看你这打扮,是外地来的吧?咱们京城再穷的人,也没有穿得这么寒酸的。我告诉你吧,其实你们所交的每一分田税、人头税,全都是丞相大人的主意……”
“这天下分明就是丞相的,陛下不过是个摆设!”
韩逸在一旁听着,拳头都攥起来了。
原来当一个昏君的滋味是这么难受的?
“我们走吧,还有要紧事儿呢。”韩逸实在忍不住,拉起陈妙心就往汇丰钱庄走去。
他们身后,那些大姐大妈们还在议论着,说什么,“都有证人供词了还不算?”
“但是没有人敢说自己的名字啊,没有签字画押,那些证词就不管用。”
韩逸眉头紧锁,没想到这里法度还是挺健全的。
这么看来,如果不找出一两只可以出头的实名制愤怒的小鸟,事儿还真不好办了。
“走,我们快去汇丰票号,回头我带你去拜访几个清廉的官员。”韩逸决定加快步伐,有些事情必须要亲力亲为了。
只有魏光明这一把刀斧显然不够,他需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