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
她的“假死计划”还能成功吗?
即便她成功假死,离开海市,他能放任她重新做回自己吗?
童三月一瞬间只觉得心乱如麻,手心都不自觉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阎时年将她的紧张看在眼里,心中一阵讥讽。
果然,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是她的好师兄!
他讽刺道:
“怎么,这么害怕我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
“你这是心虚了?终于知道害怕了?”
竟然敢拿他当替身!!
还从没有哪个人,敢像她这样羞辱他!
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你会认识师兄而已。”
童三月说道。
现在还不知道,阎时年究竟知道了多少。
是只知道师兄的身份。
还是连同她身后的师门,以及真实身份全都知道了。
所以,她还不能贸然承认。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阎时年问。
解释她和莫然到底是什么关系!
解释她为什么要来到他的身边!
坦诚所有一切!
“解释什么?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莫然就是我的师兄。”
“然后呢?”
“然后什么?”
“呵!”
阎时年干脆笑出了声,再不与童三月绕弯子,直接问道:
“你连在睡梦中都叫着你那个好师兄‘默哥哥’的名字,你难道不应该和我解释解释吗?”
这个问题,他已经逃避得够久了!
他已经受够了!
今天,他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如果她还是始终忘不了她那个好师兄,他就是亲手撕开那道血淋淋的口子,也一定要将那个人从她的心里彻底剜去!
哪怕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他也绝对不允许他继续留在她的心里!!!
“什么?”
童三月傻眼。
师兄?默哥哥?
所以阎时年一直以为,她嘴里喊的“默哥哥”是师兄?
“这怎么可能?师兄是师兄,默哥哥是默哥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她怎么可能把师兄当成“默哥哥”?
阎时年一愣,好半天没能找回自己的声音。
许久,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不是?”
她嘴里口口声声喊的“默哥哥”,不是莫然?
“那他是谁?”
如果“那个男人”不是莫然……
那,她为什么会来到他的身边?
还是说,他一直以来都误会了?
童三月不是因为他移植了莫然的心脏,才会来到他的身边,刻意接近他,对他好?
而是……真的只是为了他这个人?
想到这种可能,阎时年只觉得自己胸腔里的那一颗心脏再也控制不住,扑通扑通疯狂地跳动起来。
再也控制不住的雀跃,心喜!
如同一个初尝情滋味的毛头小子……
冲动,热烈。
怦然心动。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他只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位故人。”童三月问。
“那他现在在哪里?”
阎时年按捺住心口的炙热跳动,问道。
“他……”
童三月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暗了暗。
心中不觉一阵酸涩。
“他……已经不在了……”
是啊,她曾经认识的那个外冷内热的青年,早就已经不在了。
他已经随着岁月消失在了她的记忆里……
“不在了……”
阎时年原本雀跃的心,在见到童三月那个难言的眼神时,骤然冷却下来。
如同在最炙热的火山上突然泼下一盆冰水。
冰凉刺骨。
是啊……
即便她口中的“默哥哥”不是莫然,不是她那个师兄,也是其他人……
否则,她每每看着他时那种“透过他看着别人”的眼神,又要怎么解释?
所以,她究竟在他的身上寻找什么?
怪不得……
怪不得她突然不在乎他的身体了,连他心脏病发,她也不在意。
原来,她从一开始在意的就不是他的心脏。
而是其他的东西……
“我长得像他?”
阎时年哑声问。
没有人知道,在他问出这个问题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又有多紧张,和害怕。
是的,就是害怕。
他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害怕他听到的是自己最不想知道的那个答案……
童三月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阎时年会这样问。
她看着他这张与年少时期几乎一样,只是更加成熟,愈发显得清冷矜贵的脸,不觉一阵恍惚……
不等回过神来,她已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很像……”
毕竟是同一个人,能不像吗?
“呵!”
“呵呵!”
阎时年先是嗤笑了一声,随即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好!”
童、三、月,你——很——好——!
他一把甩开童三月,猛地站起身,摔门而出。
他现在不想再看到童三月那张脸!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杀了她!!!
阎时年从药园出来,直接取了车,离开了时苑……
他拿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出来,陪我喝酒。”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死死地攥着,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是恨不能直接将方向盘掰断!
童三月,你怎么敢的?!
原来不是为了他的心脏,竟然是为了他这张脸!
他居然真的敢拿他当那个人的替身!
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究竟是为了他的心脏更可恶,还是为了他的脸更可恨!!!
地界,天字一号房。
阎时年坐在阴影里,面前是一片喝空了的酒杯……
一身的酒气,却依旧掩盖不住他周身的寒气!
在他的旁边,陆少秦那双似笑非笑的多情目里原本还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思——毕竟难得能见到阎三爷的这副样子——但眼看着他喝了这么多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终于收起了眼中的笑意……
“够了,别喝了。”
他抬起手,拦住阎时年口中的酒杯: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能让你出来喝酒买醉?”
阎时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抽开自己的手,继续喝酒。
“你是真的想把自己喝死吗?
“你自己什么身体,你自己不清楚吗?”
陆少秦赶在他喝下酒之前,截走了他手里的酒杯,扣在长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