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郎静静地站在台下,目光一直默默注视着闫静渊,眼神中透着复杂的神色。
他还记得,往昔的闫静渊,脸上总是带着和善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让人如沐春风。
闫静渊平日里对待众人,不管是闫家的族人,还是像他们这些依附于闫家的外人,都是那般的温和宽厚,遇到什么纷争矛盾,也总是好言相劝,尽力化解,是众人眼中公认的闫家最善良的人。
可如今,站在台上的闫静渊,却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冷峻与威严。
他宣布剿灭李氏残党的话语,掷地有声,那坚决的态度,没有丝毫往日的犹疑和心软,就好像在一夜之间,他的骨子里被注入了一种陌生的力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姜玉郎心里暗自琢磨着,这其中的缘由到底是什么呢?是闫家老爷子的病情所致,让闫静渊不得不扛起这份责任,从而性情大变?
还是说,这背后隐藏着更深层次的不为人知的秘密,逼迫着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改变?
姜玉郎越想越觉得这闫家的水太深了,深到让人有些看不清前路,摸不透方向。
而台上的闫静渊,在宣布完重要事宜后,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众人,当与姜玉郎的目光交汇时,他的眼神微微一滞,似乎从姜玉郎那探寻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
闫静渊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又何尝想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呢?
只是形势所迫,闫家如今面临着诸多危机,老爷子突生异变,一些不得已的苦衷此时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因为,在闫家的安定前提之下,任何人似乎都可以是牺牲的对象。
宽敞肃穆的议事厅内,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如同嗡嗡作响的蜂群,交织出一片嘈杂而又透着几分紧张的氛围。
姜玉郎和蒋浓奇站在人群之中,虽看似神色如常,可实则各自心思重重,脑海里都在飞速运转着,思量着眼前这复杂局势背后所隐藏的诸多利害关系。
他俩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都清楚得很,闫家老二闫惊雷今儿个本该出现在这儿的,毕竟这可是关乎闫家大事的重要集会,可直到现在,那本该有闫惊雷身影的地方,却始终空空如也,不见其人。
对于这事儿,两人就像是有了默契一般,谁也没主动去提,只是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那眼神交汇的瞬间,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又好似都在彼此试探着对方的心思,却又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想法。
姜玉郎微微抬眸,目光不经意间朝着原本该是闫惊雷所在的位置扫了过去。
果不其然,那地方空荡荡的,取而代之的是闫沐风站在那儿。
这闫沐风平日里就跟在闫惊雷身边,可谓是忠心耿耿,闫惊雷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他便能心领神会,妥妥的是闫惊雷的绝对亲随。
而此刻,他却代表了金木两门堂来出席这次重要的集会。
再细细打量闫沐风周围,还站着几位面生的角色。那几个人站得笔直,身姿沉稳,眼神中透着一股锐利,隐隐散发着一种不容小觑的气场,看那架势,应该也是金木两门堂里面颇为重要的人物。
只是平日里,众人各忙各的,鲜少跟金木两门堂的这些人打交道,所以此刻看着他们,只觉得有些陌生罢了。
就在众人还在议论纷纷、猜测不断的时候,闫静渊再次提高了声音,郑重其事地宣布道:“此次剿灭李氏残党的艰巨任务,就落在水堂姜门主和火堂蒋门主二位身上了,望你们二人能齐心协力,为我闫家铲除这心腹大患,重振我闫家威名!”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姜玉郎和蒋浓奇,那目光里有期待,也有审视,仿佛在等着看他们二人会如何回应。
姜玉郎和蒋浓奇心里都明白,这看似是个普通的任务交代,实则是把他俩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一场没有硝烟的竞争,也就此拉开了帷幕。
蒋浓奇心里暗自琢磨着,有闫老爷子公开的支持,可谓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能借此机会压姜玉郎一头,水火两堂均纳入囊中不在话下!
可他哪里知道,暗地里姜玉郎早就接手了李家的传承,那至关重要的李家道印,以及藏在千佛洞的绝密信息,可都被姜玉郎掌握着,这无疑是姜玉郎的一张隐藏王牌,只是现在还不到亮出的时候罢了。
蒋浓奇微微眯起眼睛,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在旁人看来,倒也算友好,只是熟悉他的人,或许能察觉到那笑容里藏着的几分勉强与深意。
直至会议散去,闫沐风作为金木两堂的代表,只言未发,包括离席的时候,二人都没有眼神的交流,这一天,姜玉郎同时感受到了不同故人的陌生,也更加意识到了闫开山身上莫大的能量,即便是一头病狮,照样呼风唤雨弹指之间。
姜玉郎这一刻突然为闫家的前途担忧起来,大成者皆以身入局,他心中的规划不得不也提前搬上了日程。
离开静逸居远了些。
蒋浓奇突然出现在姜玉郎身边,他看着姜玉郎,看似随意地开口说道:“姜兄,你瞧瞧,这兜兜转转的,咱们又回到同一起跑线了,遥想当年在那赛场上,你我也是各展身手,互不相让,那场面,可真是热闹非凡呐,如今这场景,可真是让人感叹时间飞逝,就是不知道这次,咱们谁能更胜一筹咯。”说罢,还挑了挑眉毛,眼神里透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姜玉郎听了蒋浓奇的话,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淡得几乎看不出来,却并未回应蒋浓奇的话。
他心里此刻正暗自想着自己的计划,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才能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又能巧妙地利用这局势,进一步探寻那些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
在他看来,蒋浓奇的这点小心思,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得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可不能被对方轻易打乱了阵脚。
随着集会渐渐接近尾声,众人陆续散去,姜玉郎也便匆匆离开了议事厅,行程匆匆地朝着水堂赶去。
一路上,他眉头紧锁,脑海里还在不断回想着刚刚集会里的各种细节,越想越觉得这背后的水太深了,自己可得加倍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