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民安来到太后身边,抬手帮太后揉肩,她逐渐明白过来,太后今日来必然是看摄政王反击皇上的,不过是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过来看皇帝被次子反攻,而她这个绣十只凤凰的女娘正好是这个理由。
太后反手拍了拍苏民安的手背。
苏民安低下头。
太后低声说,“哀家听说曾经有冷宫小丫鬟下岭南请来温家军,逼皇上释放皇次子。是你吗。”
苏民安颔首,“我说是我,你信不信啊。”
太后说,“哀家信的。你说一月绣十只凤凰,说到做到,你不会说谎的。”
苏民安轻声说,“六王爷也很好的。”
太后抿唇笑笑,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她怎么敢说大家都不敢说的话呢,这样多年,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孩儿比皇上强太多了。
姜玉连忙来到苏民安身边,小声询问,“民安姐,你怎么回来了?我哥哥不是将你送出府了么?”
苏民安睇了眼花南薇,“王妃叫我来的。”
姜玉蹙眉,嫂子为什么把民安姐叫回来呢?在打什么主意?王府的事情,需要将民安姐搅和进来吗,哥哥是不愿意民安姐再因为王府的事而受到牵连的。
姜玉说,“我带苒儿去后殿玩,你不要操心。”
苏民安亦不愿小孩太早见识皇上的冷血,便点了下头。
姜玉牵着苒儿便去了后殿,孙书礼伴着她,她苦恼道:“真是的,民安姐最讨厌这样的算计来算计去的场合,心里一定更讨厌我哥哥了呢。”
孙书礼说,“未见得。”
姜玉疑惑道:“什么意思?”
孙书礼说,“昨晚你们都休息后,苏民安来廊底往旧居门口张望。她和你哥都属于藏的挺深的人。”
姜玉凝神很久,民安姐心里还有她哥哥么,她完全看不出来,只看得出来民安姐和沈正林很恩爱。
苒儿说道:“我阿娘从没有说过讨厌你哥哥哦。”
姜玉诧异的蹲下身子,“一次也没有对你说过,我哥哥令人讨厌么?”
苒儿摇头,“我阿娘从不说任何人的坏话,她告诉我摄政王阿叔是救国救民的大英雄呢。”
姜玉心中猛的一动,怎么会有人在受尽伤害后,心底还这样良善呢,哥哥和民安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哥哥他究竟为何冤枉民安姐,真的是为了追逐权势,抛弃了出身平凡的民安姐么。
贤妃因着花南薇在相国府花朝宴上对开宴时间作假冤枉苏民安一事,对儿媳并不满意,鉴于过往几年民安受到许多磨难,贤妃也有心意使民安独善其身,不蹚这道浑水。
这时问花南薇道:“南薇,今日皇上太子来府搜查,原是家内事,你将民安请回来做什么?”
花南薇起身对贤妃福了福身,“贤妃娘娘,民安为咱们王府生下了长子,南薇哪里是小气之人,自然是要将王府的血脉留在府中的。哪里能叫王爷那般冷漠无情的将世子和民安逐出府去?”
贤妃沉声道:“此事不需你费心。本宫、王爷同民安自有定论,并不打算操之过急,一切以孩子的心理感受为重。”
花南薇心里吃味,便用手帕掩着眼睛,委屈的看了看皇上的方向,随即低下头来,受气小媳妇似的低下头来,小声说:“是,娘娘。南薇也是一片好意,怕咱们王府的血脉流落在外受苦呢。”
皇上见贤妃对花南薇大小声,心中便升起袒护之意,“温婷,南薇怀着身孕呢,你说话那是什么语气?”
贤妃和丈夫已经多年没有说过话了,倒没想到丈夫多年来开口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为了儿媳而斥责她,对儿媳的喜爱多过于对末儿和姜玉及书礼的喜爱,“皇上对内宅事情不清楚原委。无需过问。”
皇上蹙眉,又往苏民安的面庞看了看,随即视线落在贤妃脸上,“朕对内宅的事情管定了,南薇是朕指给你摄政王府的正夫人,由不得你大呼小喝。”
贤妃紧了紧手,心里只恨姜元末,何以他父亲指婚,他就从命,就这样为了权势连民安也辜负了,当下别开面颊来。
皇上温和而袒护的用目光拢着花南薇,目光几不可察的往花南薇拢起的小腹快速看了一眼,而后又睇着花南薇的面颊,“南薇,你方才在给贤妃禀报何事?说了出来,朕听听。”
“皇上,”花南薇有礼而百媚千娇的对皇上福了福身,目光迎进皇帝的视线,而后低下头来,“苏民安是王爷在冷宫时,服侍在王爷身边的那位女娘。而今她为王爷生下一子,而王爷长期将她放在外宅,南薇身为正妻,心疼那孩子在外宅受委屈,这才请了来,打算留在府中,给她母子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贤妃娘娘却嫌南薇多事......”
皇上猛的想了起来,对啊,苏民安,他记起来了,是皇次子刚出冷宫那年如狗一样跪在他脚边要求娶的那女娘,他鄙夷的看向了苏民安。
他还以为是什么王侯将相,了不起的大户人家的女儿,原来是那个出身极差的,人品极差抢南薇功劳的孤儿。
长的那个样子,倒是很有傲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府里的范长秋也不见这风骨。果然是个徒有其表的妖精。
他曾让姜元末把苏民安腰斩了,后来姜元末还算识时务,把人打入冷院,后面冷落的不成样子,最后送人完事,他便没有追究。
现在姜元末居然和此丫鬟生了一个儿子,这丫鬟不会要叫他父皇吧?那个小娃娃要叫他皇爷爷,不要羞辱他了!
苏民安眼见着皇上得知她身份后,眼底的惊艳变成了鄙夷,她一点也不意外,她就从一而终的多,眼底对皇上只有鄙视,而没有惊艳。
皇上对花南薇说,“此事你婆母做的倒是不错,苏民安和她的孩子不必进府的。你这孩子太善良了。你忘了这个丫鬟是怎么抢你功劳了?她生的孩子你在心疼什么?”
说着,话锋一顿,“什么出身啊,就给皇子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