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大楼的顶端立在千米高空之上,凛冽的风撕扯着面具蛇的衣袍。
他双手扶着锈蚀的栏杆,俯瞰脚下那片由霓虹编织的光之海洋。
“能在这样腐烂的世界上,建立起如此辉煌的国度...”
面具蛇发出发自内心的感叹,“真是令人赞叹的伟业。”
“可惜,我注定要成为腐蚀伟业的蛀虫。”
“嗯?”
他突然皱眉转头,看向身后,“怎么只有你?其他人呢?”
南敬德从阴影中浮现,兜帽下传来沙哑的笑声,“他们不会来了。”
“你——”
面具蛇身形突然下沉,靴底在缓缓下陷。
他低头看见地板上蔓延开的黑色纹路,“你们黄金树...还真是卑鄙。”
“与组织无关。”南敬德掀开兜帽,露出苍老的脸,“只是我个人的行为,既然都被称作邪教了,卑鄙不是理所当然么?”
他注视缓缓下陷的蛇面具,“你觉得我卑鄙,但实际上,我这算是...替天行道吧?”
没等说完,深渊般的黑暗从地板裂隙中喷涌而出,瞬间吞没了面具蛇的身影。
止境。
天空突然扭曲出旋涡状裂痕,面具蛇的身影从中坠落。
下一秒,七道流光撕裂夜幕,从四面八方绞杀而来。
整片夜空在轰爆中沸腾。
爆炸的闪光不是点亮黑夜,而是彻底吞噬了它。
不断扩散的冲击波如巨兽的咆哮,方圆数十公里的高楼玻璃瞬间粉碎,化作亿万片折射火光的晶雨。
数百万吨的钢铁骨架如枯枝般扭曲、断裂,最终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倾覆,激起遮天蔽日的尘埃。
阴影中逃窜的污染生物甚至来不及惨叫,就在扩散的能量乱流湮灭。
它们的躯体被碾碎、蒸发,黑色的血雾升腾而起,又被高温灼烧成焦臭的烟云。
天空被染成铅灰色,化作厚重的黑云翻涌,仿佛某种庞然巨物在俯视战场。
当最后的余波散去,寂静笼罩废墟。
黑云终于不堪重负,落下粘稠的雨幕。
粘稠的雨滴砸在扭曲的钢筋上,发出腐蚀般的嗤响。
在这片被蹂躏的焦土中央,半张蛇面具斜插在泥泞里。
不知过了多久。
雨幕停歇。
昏浊的月光终于刺穿云隙。
无力地照在面具上。
一道模糊的人影自阴影中剥离而出,无声无息地浮现。
面具狗。
他缓缓下蹲,拾起那张残破的蛇面具。
搞怪滑稽的狗脸面具上看不出表情。
下一秒,他冲天而起。
气流在周身嘶鸣,速度越来越快,直到突破止境的束缚,出现在现世。
天启市的霓虹在脚下流淌,而后迅速远去。
他俯冲向下城区入口,寻到一片荒芜的野地。
“这里风水还可以。”面具狗左右看了看。
“砰!”
他以掌隔空击地,身前土石崩裂。
露出一个大坑。
随手将面具丢进坑中,覆土掩埋,垒成一个小小的土包。
“在止境那种地方,你大概会死不瞑目吧。”他低头看着坟冢,“作为同僚,给你找了块风水宝地,好好安息吧,如果真能往生,下辈子别再做坏蛋了。”
夜风掠过荒野,掀起细微的尘土。
“身不由己的恶人,终究还是恶人,你也算提前超脱了。”
狗脸面具微微抬头,喃喃自语。
“晦明结社......在外围地带耍耍威风也就罢了,但天启市这种地方...哪是我们能威风起来的。”
“算了。”他拍拍手上的尘土,语气忽然轻快起来,“你这一死,我倒是能清闲很长时间,对了——”
狗面具转向坟冢,咧开一个笑容,“多谢你替我照顾落落,虽然......”
“我从来就没喜欢过她。”他的手指轻轻叩击面具,“但要在天启光明正大地活着,总得有个像样的'软肋',连你都知道她是我的弱点,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突然从黑袍里掏出一瓶酒,拇指弹飞瓶盖。
酒液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线,渗入新坟。
“敬死亡。”
...
十多道黑影撕裂夜幕,在摩天大厦之间疾掠而过。
他们身上的气息毫无保留的展开,带着恐怖的压力,仿佛某种不可名状的怪物正在城市上空游荡。
“咻——”
一道道黑影骤然加速,足尖轻点数米高楼的边缘,身形如箭般射向下一栋建筑。
他们的动作太过迅捷,以至于空气被挤压出尖锐的爆鸣声。
寒风在千米高空嘶吼。
温羽站在大厦顶端的边缘,军靴前半掌悬在虚空之中,往下看去。
身后三十名执剑人站立笔直,进入待命状态。
“那些残存的升华者全部清除了吗?”温羽开口问道。
耳边传来接线员的声音,“锁定位置的升华者,已经全部清除。
“温总队,什么时候动手?”身后传来低沉而紧绷的询问声,一名执剑人紧握着剑柄。
温羽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远处那群肆无忌惮穿行于城市间的身影,最终锁定在那曾经交过手的塞涅卡身上,“有那个人在...我们很难动手,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天启市,不是破坏天启市。”
他微微侧首,余光扫过身后的队员,语气中带着一丝压迫,“几十位高阶非凡者的混战,能将这一片打成废墟。”
“他们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行动,就是吃准了我们不会轻举妄动。”
“道理我也知道。”身后执剑人干脆利落地点头,声音里透着无奈,“但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行动吧?”
温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目光重新投向远方,“我们已经行动过了,接下来,本就是他们的回合。”
身后的执剑人随即领会,默不作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