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林大夫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村里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你救命啊!求求你,救救大家!救救夏朵村啊!”
林晚柠看着叶青岩那充满血丝、写满恳求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深深的失望,
“叶大夫,你起来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继续留下来救治病人。但是,我真的挺伤心的,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可能再也不会来夏朵村了。”
叶青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更多的是感激。
他连连点头,哽咽着说,
“林大夫,谢谢你!谢谢你!我替村民们向你道歉!他们……他们只是太害怕了,才会听信那些迷信的说法。你别往心里去。眼下,真的只有你能救他们了!”
林晚柠勉强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解释是徒劳的,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村民们的所作所为已经伤透了她的心,要不是看在叶青岩的份上,她真的多一天都不想继续再待下去。
安之恒气恼,可见妹妹这么说了,便也不再劝。
心里做好了打算,谁要是敢对他的妹妹不利,自己手里的镰刀可不长眼。
横竖就是一条命,他要是护不住妹妹,自己死不足惜。
接下来的几天,村子里的气氛依旧有些压抑,但总算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虽然仍有一些村民对林晚柠心存芥蒂,不时投来怀疑和戒备的目光,但更多的人,在亲眼看到自己病重的亲人朋友在林晚柠的精心治疗下,病情一天天好转,甚至有些人已经逐渐痊愈,能够下地活动时,心中的疑虑和怨气也渐渐消散了。
他们开始重新正视这位年轻的女大夫,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敬畏和感激。
林晚柠和叶青岩、安之恒等人,依旧日夜操劳,熬药、诊治、安抚病人,尽力维持着村庄的秩序。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好转,曙光即将来临的时候,一个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绝望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骤然降临。
这天傍晚,就在林晚柠刚刚给最后一个病人换完药,累得几乎直不起腰的时候,村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个跟着秦远舟他们一起出去修复道路的年轻村民,浑身是伤,衣衫褴褛,连滚带爬地冲了回来。
他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不好了!不好了!”
年轻人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一进村就瘫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出事了!秦大哥他们……他们出事了!”
正在忙碌的村民们闻声,纷纷围了上来。
林晚柠和叶青岩、村长也急忙赶了过去。
“小虎!小虎你别急!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村长扶起那个叫小虎的年轻人,焦急地问道。
小虎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们……我们在修复那段塌方的山路时……遭遇了埋伏!是……是那些坏人!他们人很多,手里还有枪!火力太猛了!我们……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秦大哥呢?”林晚柠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揪,声音都有些发颤。
小虎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悲痛和恐惧,
“秦大哥……秦大哥为了掩护我们撤退……他一个人……一个人冲上去断后……我们……我们只听到后面枪声很密集……然后……然后就没声音了……我们……我们不敢回去看……”
“华严和华武呢?”安之恒也急忙问道。
“华严哥和华武哥……他们也受了重伤……是为了保护我们……才……”
小虎说着,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秦大哥……秦大哥他……他可能已经……已经……”
“牺牲了”三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但那绝望的眼神和悲痛的语气,已经将这个残酷的猜测传递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林晚柠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晕厥过去。
安之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不……不可能……”
林晚柠喃喃自语,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远舟他那么厉害……他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会平安回来的……”
这些天来,所有的坚强、所有的支撑,仿佛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她不相信!她绝不相信秦远舟会出事!
那个答应要和她携手一生的男人,那个总是能化险为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就这样离开她?
然而,小虎带回来的消息如此确切,他身上的伤痕和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也做不了假。
在场的村民们也都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和恐慌之中。
秦远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如果连他都……那夏朵村真的要完了。
林晚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临时搭建的棚屋的。
她把自己关在简陋的房间里,任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心如刀绞,痛彻心扉,仿佛身体的每一寸都在被凌迟。
她蜷缩在冰冷的床板上,身体不住地颤抖。
“远舟……远舟……”她一遍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嘶哑而绝望。
叶青岩和村长在门外焦急地劝说着,但他们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根本无法穿透她此刻的悲伤。
“柠儿……你开开门……你别这样……”
安之恒也急得团团转,却又不敢强行闯入。
林晚柠捂着脸,任凭泪水浸湿指缝。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带来了灾难?
是不是因为她,秦远舟才会遭遇不测?那个可怕的预言,难道真的应验了?
巨大的悲痛和自责,像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窒息。
她的人生,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