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沈漾跟她的说的话历历在目。
“你以为温阮真把你当自己人？她只是缺个出气筒。”
当时她还能骗骗自己，沈漾是在挑拨离间。可是现在呢？
她受够了。
姜欣月死死咬住下唇，没让这句话脱口而出。
但她没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地点头哈腰，而是缓缓直起了腰。
温阮察觉到她的沉默，眯起眼睛：“怎么？不服气？”
姜欣月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没有，阮阮姐，我这就去改。”
她的眼神，第一次没有闪躲。
温阮冷哼一声，没再搭理她。
一条狗而已，不需要她过多的费心。
她掏出手机，给那个海外账户打过去三万块钱，然后将转账记录给姜欣月看了看，“你好好研究设计，如果能在时装周出名，那我会再加十倍的报酬。放心吧，跟着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姜欣月僵硬地点点头，那三万块的转账记录看得她眼睛疼。
她从没觉得三万块钱这么扎眼。
温阮看她这副样子，满意地收起手机，眼中难掩嘲讽。
狗就是狗，稍微给块骨头就会冲你使劲摇尾巴。
温阮走后，姜欣月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她需要冷静冷静。
她需要这笔钱，可是沈漾说的话却又对她冲击力太大。
温阮尖锐的骂声还在脑海里回荡，可更清晰的，却是沈漾那天冷淡的嗓音——
“你以为温阮真把你当自己人？”
她低头看着自己发抖的手指，头一次觉得自己很拧巴。三年了，她给温阮当牛做马三年，换来的却不是尊重。
“姜欣月？”一道甜美的声音忽然打断她的思绪，姜欣月回头，来人竟然是程语。
程语其实来了很久了，但是老远就听见温阮骂骂咧咧的声音，愣是没敢进来，在外面偷听了半天。
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之后，她又等了一会，才进来的，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是跟姜欣月撞见了。
程语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她看出来自己偷听了他们说话，不过见姜欣月神色很不对，她还是心软了。
她停下脚步，从兜里找出来一颗糖：“喝点甜的，压压惊。”
姜欣月愣愣接过。
“喂，别这副表情嘛。”程语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沈漾说得没错，你就是太能忍了。”
姜欣月猛地抬头：“你们……”
“我们什么？”程语眨眨眼，帮她把地上散落的文件整理好，她瞥了一眼，正是烈焰系列的修改方案。
“这系列明明很有灵气，温阮就是故意找茬。”
姜欣月如遭雷击。
这还是她第一次得到肯定。
见她愣神，程语也没有再过多的说什么，而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尊严要自己挣回来。”
姜欣月愣怔许久，抬手抹了把脸。
尊严？
那东西在钱面前，狗屁不是。
——
工作室给大家定的机票是在周六。
温念初正在检查最后一批珠宝样品的包装，听到温阮突然提高的声音，指尖在丝绒首饰盒上微微一顿。
“对了，忘记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温阮站在办公室中央，指尖卷着发尾，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得意，
她的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温念初的方向，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行简哥哥这次会跟我们一起去时装周哦！他刚杀青一部戏，说要给自己放个假。”
办公室瞬间响起起哄声。
“哇哦！阮阮可以啊！”
“这是要公费恋爱吗？”
“陆影帝这是要当护花使者吗？”
温阮故作娇羞地摆摆手：“别乱说，他只是刚好有空而已啦~”
温念初垂着眼睫，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一丝不乱。
温阮见她始终低头整理着东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心里顿时涌上一股不甘。
她故意提高音量，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脖子上那枚新得的蓝宝石吊坠，这是陆行简上周特意为她定制的。
“行简哥哥还说啊，”温阮拖长了语调，“这次就相当于去旅游了，到时候可能不会跟大家一起回来了，我们两个要去其他地方转转。”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紧盯着温念初的反应。
其他人发出暧昧的声音，看向温阮的眼光也变得有些揶揄，她跟陆行简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金童玉女，听说还是青梅竹马，感情自是水到渠成。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又是一阵起哄，可温念初依然专注着自己手头的事情，好像压根就没听见她说什么。
温阮咬了咬唇，突然话锋一转：“说起来，念初，行简哥哥上次还评价你的作品来着。”
她故作关切地歪着头，“行简哥哥说你的设计太寡淡了，现在的消费者都喜欢更华丽的设计呢。”
温念初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温阮心头一喜，正要乘胜追击，却见温念初缓缓抬起头，脸上不是她预想中的难堪或嫉妒，而是一丝……惊讶？
“你说陆行简这么评价我的作品？”温念初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
她放下手中的设计稿，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是吗？那可真有趣。”
“说起来，前几天陆宴来找过我，说想定制一套珠宝，指明要我的极简风呢。”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温阮，“陆先生还提到，有些人总喜欢把珠宝堆砌得像圣诞树一样，实在是……”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有失格调。”
办公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温阮的脸色红转黑再转白，她真是想不到，温念初的嘴竟然这么伶俐了！
“对了，”温念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这是陆先生留下的私人联系方式，说有任何设计想法随时可以联系他。”
她将名片轻轻放在桌上，“阮阮要是感兴趣，可以看看是不是同一个号码？”
温阮脸色十分不好地接过名片，草草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
进入陆氏集团这么久，她都没有加上陆宴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都是林逸秘书找她谈，可温念初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拿到了陆宴的联系方式！
而且陆宴竟然绕过她这个签约设计师，直接去找温念初，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程语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沈漾则低头抿了口咖啡，掩住上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