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显然没料到温念初会这么爽快地答应，表情明显僵了一瞬。
她不是最清高了吗？
怎么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可是现在反悔显然已经不可能了，话已经说出去了，办公室里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绝对不能出笑话！
“那，那我现在就打电话。”她强撑着气势掏出手机，却在解锁时手滑摔在了地上。
温念初轻轻“哎呀”一声，弯腰帮她捡起手机，递回去时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要我帮你拨号？我还等着好的展位呢，先在这里谢谢妹妹了。”
温阮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她当然没有陆宴的私人联系方式，甚至调换展位也是今天林秘书忽然通知的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陆氏要面子，而她身为陆氏集团的设计师，不可能会给她安排在洗手间外边，肯定会安排一个绝佳的展位！
她温念初再怎么厉害，也拧不过陆氏集团。
可问题是，她刚才不过是仗着人多口嗨罢了。
现在骑虎难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划开通讯录，装模作样地翻找。
“奇怪，怎么找不到......”她声音越来越小。
“找不到吗？”温念初体贴地就要去拿她的手机，“要不我帮你。”
“不用了！”温阮猛地打断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突然想起来，陆总今天有个重要会议，还是改天再说吧。”
办公室里不知是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温念初故作遗憾地收回手：“那真是太可惜了。”
温阮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拂过面子，况且还是当着温念初的面，她更是不能接受！
她抬高下巴，声音却明显虚了几分，“我只是手机通讯录太乱了而已，陆总上次还特意叮嘱我，说这种小事直接联系他助理就行。”
沈漾和程语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有人甚至悄悄撇了撇嘴。
温念初轻轻“哦”了一声，戏谑地看着她。
温阮实在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找个借口就准备开溜，“我突然想起来，我要去找一趟何总。”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尊严转身，走的时候步子有些急，差点绊倒自己。
温念初适时地伸手扶了一把：“小心。”
“不用你假好心！”温阮猛地甩开她的手，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走廊上传来她高跟鞋凌乱的哒哒声。
温阮离开后，展厅里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热闹看够，周围的人也都走了，沈漾和程语留了下来，继续跟温念初核对周年庆的各种细节。
程语看着温阮的背影，喃喃自语，“以前都是在网上看到她打造的女神人设，现在看来，脾气挺大啊？”
温念初皮笑肉不笑，“阮阮只是太在意自己的设计了，一时情绪激动而已。”
这话听在那两人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是替温阮说话，而是淡淡的嘲讽。
沈漾不动声色地瞥了温念初一眼。
之前温家两姐妹的事闹得动静很大，她一直以为温念初是憋屈的受气包，可是如今看来，她才不是什么一本正经的好人，肚子里也憋着不少坏水。
她和温念初，是一类人。
沈漾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程语全然没注意到她的心思，还在想温阮的事。
“在意设计？”程语指了指上次在贺夫人生日宴中带出来的伴手礼，上面还印着温阮的“杯垫”，“可这玩意儿确实挺离谱的。”
沈漾皱皱眉，阻止她继续口无遮拦：“程语，别乱说。”
人多口杂，说多错多，她不希望程语被人留下什么把柄。
——
温阮踩着高跟鞋，一路怒气冲冲地走向姜欣月的工位，然后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捞起来，抓着她就往外走。
姜欣月正低头整理文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肩膀下意识缩了缩，还没抬头，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起来，
“等等——”
她尖叫出声，可温阮根本不听她的话，只是一味地拽着她走，直到走进洗手间。
温阮终于放开了她，她刚才被拽得有些窒息，还没站稳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呵斥——
“姜欣月！你是瞎了还是聋了？我让你改的设计稿呢？！”
姜欣月手里还拿着刚才那些文件，听到声音下意识地瑟缩一下：“阮阮姐，我昨晚已经发你邮箱了……”
“发给我就完了？！”温阮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文件，狠狠砸在她身上，纸张哗啦散落一地。
“这种垃圾也敢交上来？你是存心想让我在时装周上再丢一次脸？！”
那些都是刚打印出来的文件，崭新的纸划过姜欣月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小的划痕。
姜欣月张张嘴，还没来及说话，就听见温阮劈头盖脸一顿骂，“上次贺夫人生日宴，我已经够丢脸了，这次时装周要是再出问题，你就给我滚！你弟弟的资助也作废！”
听到她不愿意再资助自己的弟弟，姜欣月慌了一瞬。
她不能失去温阮的资助，要不然以她的工资，根本就养活不了背后的一大家子，尤其是弟弟的学费，简直是贵得离谱！除此之外，还有爸妈的生活费，她真的开销不起。
她急忙拉住她的胳膊，想要再求温阮。
可是却被温阮躲开。
温阮嫌弃地看着她伸过来的手，还在继续骂她，“废物东西！要不是我可怜你，你早就被公司扫地出门了！现在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姜欣月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任谁看了这副样子，都会觉得她很可怜。
由于低着头的原因，温阮看不到姜欣月脸上的表情。
自然也没有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狠。
姜欣月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异样的情绪——
沈漾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姜欣月，你还要当她的狗当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