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安暖道:“死者虽然不是很强壮,但也是个年轻男人,力气应该不会太小。没有中毒迹象,不是被迷晕的。身上也没有其他严重的伤口,脑部没有伤,不是被打昏后勒死的,而是直接被勒死的。手指,手臂,腿部有擦伤,身体有若干擦伤,不严重,是在被勒住之后,挣扎的时候留下的。”
安暖第一次在会议室里发表自己的意见的时候,大家抱着的还是,半信半疑,给楚隽面子的心理。
如今,却都很认真的听她说话。
刑警队里的人都是很专业的,一开口,就知道你是胡说八道,哗众取宠,还是有理有据。
虽然人人都知道安暖是个外行,但是一开口,就不是外行。
“熟人,才会让死者放松警惕。”楚隽道:“我也想了一下,和校园相关的案子,我也办过几个,也看过一些历史案件的卷宗。相对社会案件来说,动机倒是单一一些,感情纠葛,占了一大部分。”
年轻气盛,感情丰富,有些人性格冲动,一点就着。
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时候,不管学校再怎么禁止,也避免不了少男少女之间的互相喜欢。
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难免就有矛盾。
楚隽道:“死者被发现的地方,是学校里比较偏僻的地方,那个地方别说外校人,就是校内人员也不太会去,喜欢去的,就是处对象的小情侣。”
月黑风高,无人角落,特别适合诉衷肠。
“死者虽然不是校内人员,但年轻,长得也不错,从穿着看,条件也不差,这种人是有吸引异性的资质的。”
女大学生和年轻的社会成功人士,在大众眼里是很搭配的。
“所以说,死者晚上出现在校内,很可能是在和女朋友在谈恋爱啊。”卢瑞泽沉吟道:“然后,谈着谈着,吵起来了?他女朋友一气之下,把他勒死了?这女人力气得有多大啊。”
就算是开始的时候,因为意乱情迷没有挣扎吧,感觉不对的时候,也会开始挣扎。
男性和女性的力量天生就有巨大差别,一个正常的年轻男性,身体没有病痛受伤的情况,他的力气比一个正常的女性,是要强上许多的。
当然个体差异有,但案件开始的侦查中,是不考虑特殊情况的。
安暖说:“我不知道凶手的力气有多大,但是死者手臂上有肌肉。死者是一个注重锻炼的人,正常情况来说,力气不会小。”
楚隽突然看向安暖。
安暖被看的奇奇怪怪:“看我做什么?”
楚隽说:“你觉得,你能勒死我吗?”
“楚队开什么玩笑?”安暖说:“你觉得我有那力气吗?”
别说一个安暖,就是两个安暖,也不是楚隽的对手啊。
楚隽招了招手:“你过来。”
安暖十分无语,但还是走了过去。
楚隽将手放在桌上。
掰手腕?
楚隽道:“试一试?”
刑警队里,只有安暖一个女性。
安暖年轻,身体健康,不是娇滴滴的小姐。但也没有经过特殊训练,这些日子早上跟楚隽锻炼,但时间还短,未见成效。
可以说,安暖就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普通人的身体素质。
一个非常合格的普通人的力气。
楚隽是受过专业训练,常年保持锻炼的,力气比普通人要大,应该也比死者要大,但人在死亡威胁的时候,是会爆发的。
既然楚隽说试,那就试。
安暖卷了袖子,豪气干云:“来。”
可怜了。
楚隽的隔壁就竖着放在桌上,安暖一只手根本掰不动,又加了一只手,也根本掰不动。
用上了吃奶的力气,脸都涨红了,恨不得身体的重量都要压上去。
楚隽纹丝不动。
“不行。”安暖气喘吁吁放弃了:“我简直是自取其辱。”
旁人看着都想笑。
确实有那么一点,这力量相差太悬殊了。
江笑愚说:“小安你注意点,胳膊别扭着了。”
“这样确实不行。”楚隽说:“还原现场试一下。”
现场有工具。
从死者伤口判断,工具是一根粗麻绳。
正常的一对情侣谈恋爱,是不会有人带着麻绳这种逆天的东西的。
这是一场有计划的谋杀。
还原现场是一种非常直观的推理方式,可以让人身临其境。
人有时候是要到了某一步,才能想出下一步,是不能凭空想象的。要到了那个氛围和环境中,才会豁然开朗。
楚隽想知道,在昨晚上那种情况下,凶手是一个什么状态。
如果一个普通力气的女生,可以做到,那么嫌疑人的范围,就会扩大。
如果必须是力气非常大的人,那这个范围就小了。
男性,或者力气极大的女性。
卢瑞泽找来一根粗麻绳。
这是根据死者伤口推断出来的凶器。
但是安暖看了看说:“不行,这太危险了,会出事儿的。”
楚隽倒是不在意。
“没事儿,你放手来。”楚隽坐在椅子上,身体往后靠,两手搭在椅背上:“就你的力气,不会出事的。”
安暖摸了摸麻绳,非常粗糙。
这种麻绳勒在脖子上,一定会磨破皮肤。现场还原也不必这么真实,安暖还是会心疼人的。
“没有这个必要。”安暖说:“你相信我,我是专业的。我这么说,是基于对尸体伤口的判断,不是因为个人感情担心。从死者颈部的伤痕看,致死的原因和麻绳无关,麻绳的粗糙只是带来外皮的轻微损伤,在生死关头挣扎的时候,那一点破皮的伤口不会给人任何阻碍。”
如果安暖说,我舍不得,其实大家也能理解。
可安暖说,我是专业的。
她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安暖抬手解下了自己的腰带。
今天她的衬衫上,有一根装饰的飘带,在腰上系了一个蝴蝶结。这是一根柔软的绸带,没有什么实用性,就是好看。
“用这个就行。”安暖说:“楚队,来吧。”
楚隽接过绸带看了看,说:“行。”
他将绸带还给安暖:“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