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娇娇便把朝廷增加赋税,村民们决定勇敢一博的事儿说了。
秦佑却并不看好他们这么闹。
“这打的是上面的人的脸,只怕是难成。”
“可要他们交这么多赋税,等于要他们得命……但凡是等咱们缓个收成时间也好啊,如今地里连一波的收成都没有,怎么交?”
秦佑沉默了。
是啊,老百姓是冬天才拿到地,春天播种,至少要等一个季度才能收获啊。
这个时候要老百姓交赋税,就是在逼他们吃草根树皮……
这样的皇上和以前的皇上有什么不一样吗?
既如此,那还改朝换代做什么呢?
“可是一个小小县令也做不了税收的主啊,到时候一层层的上报,上面的人不知道老百姓的情况,还是不会怜悯他们的。”
他们等于白闹。
周娇娇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让县令对上朝廷。
而是……闹大了让这琼花郡最大的官知道。
只有他出来顶上,才能让老百姓们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秦佑看着她的微笑,仿佛明白了什么。
暗暗佩服娇娇的狠心。
没想到,她算计起人心的时候,也这么不近人情,心狠手辣。
他的眼眸看向某个方向。
慕容晏……打皇上的脸,你是死罪,顺从皇上,你是在要老百姓的命。那你会选择你的人头,还是要你的老百姓?
我真是很期待你的选择。
“我走了……”
二人说这话,已经到了岔路口。
周娇娇便跟着老百姓们走了。
秦佑点头,“好,凡事莫出头,小心安全。”
周娇娇他们在县衙前看到了其他五个村的人。
他们六个村的村民把县衙门口的三岔路口挤满了。
很多相看热闹的老百姓都挤不进来。
梨花村村长走到锣鼓前,敲响锣鼓。
沉重响亮的锣鼓声响起,很快县衙的大门便被打开。
开门的衙役看到门口的情况惊了一跳。
不相信般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最后确定有上千人‘包围’了县衙,他们都是来找县令的,这才连忙关门回了县衙。
一刻钟后。
六个村长被请进了县衙。
其他村民都站在门口。
他们不走,只是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六个村长为他们据理力争。
他们与县令陈述村民们的为难,希望县令能为老百姓着想,把老百姓的苦处上报皇上,宽限他们交税的时间,减少他们的赋税……
“不好,县令油盐不进,我们应该怎么办?”
“是啊,不管村长们怎么说,县令就是不肯为咱们伸张正义。”
“哼,县令也不是好人,他只顾他的前程,只想着多收点税完成他的任务。”
“他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啊。”
村民们又开始闹起来。
他们的情绪开始激动。
其中一位老者轻叹一声,期期艾艾的说,“上位者视我们为蝼蚁,我们无可奈何……”
“凭什么就无可奈何了?我不管,今日我要长跪县衙门前,县令要是不给我们做主,我就不起来了。”
他直接一个重重的跪下。
青石板砖也不免发出沉闷的声响。
像是用自己的方式在为他们鸣不平。
堂堂男子汉本应该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如今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那我也跪。”
“我也跪下,县令什么时候答应帮我们,我什么时候起来,他若永远都不答应我们,我就是跪死在这儿,也算是把这件事闹大了,你们借此闹得更大就是。”
“我也是。”
“我也是。”
有了一个两个三个的下跪,其他人就如一阵风般都跪下了。
周父也准备跪下去。
此时他的心情也对大家的豪言壮语激发出来。
迫切的希望这件事得到解决。
但是周娇娇立刻拉住了他,“爹,太阳正盛,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跪了。”
免得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得不偿失。
周父小声的说,“大家都跪了,我一个人不跪不合适吧。”
周娇娇,“没关系,我来。”
说罢,周娇娇便直接跪了下去。
他们在外边的行为被衙役禀告给了县令。
县令知道这件事压不下去了,没办法,他只能出来。
“各位相亲父老,我明白你们的心情,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可是这事儿不是我能做主的呀……
我不过一个小小县令……哪敢违抗皇上的圣旨?”
县令自己都要哭了。
做了这么久的县官大人,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因为现在他们县还有一个他的顶头上司在,一个处理不好他可能官帽不保。
自从慕容晏来了这里,他连办案都不敢随意了。
几句大话也不敢说。
就怕一个不小心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传到了慕容晏的耳朵里,那他就完了。
而如今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不惊动慕容晏是不可能的了。
这可怎么办?他的乌纱帽呀,难道就要不保了吗?
他害怕极了。
所以主动派人去请慕容晏,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他。
至于慕容晏是否要治他的罪,他已经顾不得了。
不是都说坦白从宽吗?
但愿能得到慕容晏的宽大处理。
“县令大人,你可是我们的父母官呀,既然是父母官,当父母的能不管自己的孩子吗?”
“大人请睁开你的狗眼……不是,请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您的孩子们正在被人逼迫啊。”
“我们又不是要锦衣玉食,只不过想吃饱穿暖,只要我们能吃饱穿暖,能不给朝廷交税吗?”
“求大人就和朝廷说一声吧,求求您了。”
老百姓们给县令磕头。
求他怜悯。
可惜……
他们终究还是求错人了。
县令根本不敢给他们任何一点点的希望。
反而求他们先赶紧回去,只留下村长在这儿等消息。
可那些村民们一个都不愿意走啊。
都说得不到消息就不走。
周娇娇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往后一瞧,果然看到了一抹华丽的身影。
那人身穿锦衣华服,腰带玉带,头戴金冠,玉树临风,眼眸森冷,仿佛只一个眼神便能将人看得透透的。
“参见世子。”
“参加世子。”
随着县衙人的请安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越阳县可不止只有县令一个高官还有一个世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