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她得一个人站在人海里,靠自己,认出下一个坏人。
而今天,就是她第一次——凭自己眼睛,锁住了一个罪犯。
她不再是被带着走的跟班了。
她是能独立出手的警员了。
许芊芊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悄悄往前挪了一步。
目光,锁死。
那男的,浑然不觉,正悄悄把左手,伸向旁边姑娘的背包拉链。
下一秒——
她动了。
这回抓人,可太有纪念意义了……
严旭杰心里清楚,这种机会,必须得让给许芊芊。
将来她回想起来,肯定忘不了今天这一刻。
“放心吧,严师兄!这事交我了!”许芊芊立马接话,声音脆亮。
她其实早就在等这个机会了——刚看见那人鬼鬼祟祟的,她心里就咯噔一下,正愁没名目动手,严旭杰这话简直是天降甘霖。
她懂,严旭杰这是在帮她攒底气,心里暖暖的,一股子干劲儿往上涌。
可另一边,那个左顾右盼、眼神飘忽的瘦子,也看见她了。
警服太显眼,走在人堆里就跟萤火虫似的,想不瞅见都难。
他头皮一麻,心直接吊到了嗓子眼儿。
妈呀,警察?!
怎么这时候撞上了?
他脑子里嗡嗡的,腿肚子有点转筋,可没真吓跑。
他暗自稳了稳神——不就个女警察嘛?巡逻的,又不是蹲点的,能盯谁?又没当场抓现行,慌个屁!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脚步没停,反而更稳了。
走过去,装没事人,她能拿咱咋地?
他没偷东西,只是溜达,能有啥事?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心跳,眼珠子骨碌碌转,顺手瞄了眼旁边一个老头的口袋——钱包露了个角。
啧,真香。
手都痒了。
就在这时,两人差半步就贴上了。
他连眼角余光都没给许芊芊留,心里还盘算着:过完她,就下手!三秒够不够?
可就在脚掌刚要迈过她身侧的刹那——
“咔哒。”
一道凉意,突兀地贴上他的腕子。
不是风,不是雨。
是铁。
冰得他骨头缝里都打了个颤。
他整个人僵住,像被雷劈了。
他猛地扭头——
那女孩,正盯着他,眼神跟冰锥似的,半点笑意没有。
他低头一看——
左手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圈银亮亮的铁环。
手铐。
他脑袋“嗡”地炸了。
“你——你干啥?!”他声音直接劈了叉,跟破锣似的,“你神经病啊?!”
“我招你惹你了?!”
“快给我摘了!”
“我要去你们所投诉!告你私设刑具!”
“放手!快放手啊!”
他扯着手腕狂喊,额头青筋暴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声音尖得能把玻璃震碎。
早知道这女的这么疯,他宁可绕三条街,也不朝她跟前凑!
可现在晚了!
许芊芊站着没动,目光冷冷的,像在看一条想溜的蛇。
“你自己心里没数?”她声音不高,但字字砸地,“偷了几个钱包,心里没杆秤?”
这话一出,男人脸色唰地白了。
换做以前,她哪敢这么直接上手?没证据,没监控,谁信她?
可严旭杰刚才那句“就是他”,像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她不怕了。
这人,就是贼!
“我……我没偷!你胡说!”男人立马硬着脖子,嗓门拔高八度,“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吧?!你有证据吗?!”
“你诬陷人!我告你!”
他越喊越大声,引得路人都停下脚步,纷纷探头。
有人掏出手机,有人指指点点。
“哎哟,抓贼了?”
“女警?这么刚?”
“那男的……看着真不像是好人啊……”
男人听见这些议论,心里更慌了,可嘴上死不松口:“你有本事拿出证据!光靠猜,算哪门子警察?!”
许芊芊没再废话。
她只是轻轻一拽手铐,声音轻得像在叹气:
“那咱,去局里,慢慢聊?”
此刻路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挨着人,叽叽喳喳像一群刚散笼的麻雀。
“哎哟,这是咋了?警察咋突然动手了?”
“那人不就站那儿遛弯儿吗?犯啥事了?”
“会不会是抓错人了?看着不像坏人啊。”
“谁说的?我瞅着就一脸狡诈。”
“对对对,眼神飘忽,走路还低头,八成心里有鬼。”
“警察抓人总得有证据吧?就这么上手铐?”
“我刚才眼瞅着,人家好好的走路,警察一伸手就套上了,连个屁话都没说。”
“这也太吓人了吧?说抓就抓?”
“哎,这年头当个好人真难啊,长得丑都得被怀疑。”
……
人群里指指点点,眼神跟探照灯似的往他身上扫。有人摇头,有人捂嘴笑,还有人默默往后退了半步,生怕沾上晦气。
为啥?因为他长那样——眉粗眼斜,鼻梁歪,下巴还带点凶相。不说话都像要打劫的。
这人心里正憋着火,警察压着他没松手,好好的逛街被按在街边,这口恶气还没咽下去,又听见一堆闲话。
“我说……你们是吃饱了撑的?”
他猛地扭头,眼睛瞪得像要吃人:“谁说老子不像好人?站出来!单挑!今天不把你揍到跪着叫爹,我李大锤三个字倒着写!”
全场一静。
没人吭声。
不是没人敢,是没人想惹麻烦。看个热闹而已,犯不着跟个疯子对喷。
可这安静只持续了三秒。
有人小声嘀咕:“啧,急了?一说就炸,这不是心虚是啥?”
“就是,长得就刻薄,脾气还爆,警察抓他真不冤。”
“我看八成是偷了哪家手机,或者偷了娃儿的糖。”
“诶,我昨天就在超市看见他盯着小孩零食瞅,贼眉鼠眼的,现在想想,不对劲!”
“警察真有眼光,一眼就识破了!”
“我说……他这脸,像不像电视剧里跑龙套的反派?天生一张欠揍脸。”
“不是吧,真有人敢这么当面说?”
“哎哟,这年头实话都不能说了?他长得就是那样,难不成要我们说‘帅哥您真帅’?”
李大锤耳朵嗡嗡响,每一句都像铁钉往他脑子里钉。
他咬着牙,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两个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