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清盯着她看,她对自己总是这么绝情,不管自己怎么做,她始终坚定的不为所动,
“宁宁,和我一起回去吧,蘅儿她需要母亲。弈儿过不了多久也会回来,他是太子,更要名正言顺继承大统,他也需要知道谁是自己的母亲。”
宁兰被他看盯着,忍不住别开眼,跟他回去共同生活那是不可能事,她完全没法接受,
“我不会和你一起生活的,那对我来说着实不公平。”
看她坚持,季宴清垂下眼,思索一会才又道,
“我说过不会逼你的,既然你不愿意回去,蘅儿也见过你了,也没什么遗憾了,那我明日就带她回宫。”
他话刚落,季若蘅跑过来,“母后你看。”
蘅儿在外面小道上扯了一朵红色的小花,递给她看,“母后,你看,我给你带头上好不好?”
宁兰侧身低头,任由她给自己簪花。
季若蘅带好花后,左看看右看看,满意的拍手,“父皇你看,母后带上花就更漂亮了。”
“是,很漂亮。”他应了女儿一声,宁宁同以前变化不大,还是很年轻漂亮,不像他,已经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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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清看着女儿顺势道,“蘅儿,去收拾你的包袱,明日我们就坐船回宫去。”
一听要回去,季若蘅很激动,这地方没有人陪她玩,她待了几天已经腻了,她想回去找人玩,兴致勃勃道,
“母后,我们一起去收拾,我可以帮你收拾的。”
“我不走......”
她话音还没落,季若蘅一听她不走,当即从凳子上跳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宁兰发问,
“母后你不和我一起走吗?你又不要我了吗?”
季宴清弯腰把人抱起来,替她擦干净眼泪,“别胡闹。”
又转过头,看向宁兰,“那我带她回去了。”
母后又不要她了,季若蘅把脸埋在父皇肩膀上,委屈的开始掉眼泪,也不出声,只默默的哭的一抖一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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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兰没有照看过孩子一天,总觉得亏欠她良多, 看她这副样子,到底于心不忍,
“我回去可以,不过你答应过我不能干涉我的行动,我也不会同你一起进宫,日后住在哪,见什么人都由我自己说了算。”
“而且,你也不能私自来找我,我只见孩子。”
还有弟弟现在不知道去哪了,她也想见上一面才好放心。
她提了一堆称得上苛刻的条件, 季宴清安静的听着,直到她说完,他只会了一个字,“好”就全盘接受她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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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第三日是黄道吉日,江上风顺水平,宁兰跟着他上踏了返程的船只。
他行为举止真如承诺的那样,无事不会来打扰她,两人就像养孩子的搭档, 宁兰倒是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不行。
两人之间始终像是有堵无形的墙,季若蘅倒是很是兴奋,整日在她身边转来转去,缠着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比如这叫什么山,河好大,回去后能不能给她绣荷包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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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无聊,宁兰白日会在屋里读书给女儿听,蘅儿从窗户看到父皇拿着鱼竿在甲板上钓鱼,当即噔噔跑下去看。
看了一会,见父皇钓到鱼,又噔噔的跑过来。
简直像个不停歇的小陀螺,宁兰看着都替她累,她手舞足蹈的同宁兰说,
“母后你快下来看看,父皇他好厉害的,钓了好多大鱼呢。”
宁兰被她硬拉着下楼来到甲板,望着木桶里那半指长的小鱼,颇有些无语凝噎,这叫大鱼,你别对亲爹滤镜太厚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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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清也被女儿说的不好意思,默默的盖上,看宁宁一眼,为自己找补道,“这水域水太浅了,鱼都不大。”
边上的吴今听着,默默的想把船工钓鱼的木桶踢开。反倒是弄巧成拙,鱼篓被他不小心踢翻,几条鱼在甲板上蹦的欢乐。
宁兰看着那小臂长的鱼,又看看季宴清钓的鱼。
这就是所谓的长不大......
晚餐便是吃两人钓上的鱼,蘅儿也要吃鱼,宁兰拿着筷子一点点给她剔肉,她吃的两口,把剩下的肉都推给对面男人,
“父皇,你吃,你钓鱼辛苦了。”
宁兰......
行吧,果然谁养的给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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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航行到都城后,她住回了别院,她同朝露告别,“这些年有幸亏有你照顾蘅儿,有劳你了。”
朝露连忙道,“娘娘谬赞了,能服侍公主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不辛苦的。”
“傻,在宫里能有什么好,不是说让陛下送你出宫吗?”
“我出宫没地方去,不如在宫中陪公主的。”
季宴清看着她连同个宫女都舍不得,竟是连一句话都不与自己说。
女儿拉着他的手,走到宁宁面前,拍拍她手道,
“母后,你要乖乖的好好养病,我也会乖乖进学的,等我不上学就会出宫来找你的。”
宁兰被她说的哭笑不得,“那你好好同夫子学。”
看季宴清站在那一言不发,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宁兰想了想,“辛苦你照顾她了,若是你忙就把她送来,我会带她的。”
“蘅儿想要学骑马,我一直没时间教她,你若是得空就教她。”
这话说的很客气了,她能有什么事情做,“行,我知道了。”
别院一如往昔,变化不大,蘅儿和朝露都跟着他回宫了,只有八哥留了下来陪她。
八哥瞪着两个豆豆眼看宁兰,宁兰抓了把小米喂它,看着八哥在地上啄来啄去,盯着它发了会呆,她的进城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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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时她同吴今悄悄打听过,徐子元的表哥原时承现在升了官,就住在城南的花枝巷。
她不敢同季宴清打听徐子元的近况,他本就不是心胸开阔之人。他会纵容自己,但是若是敢在他面前挂念徐子元。
怕是要心生记恨,说不得一气之下会再对徐子元下手,那就弄巧成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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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她以逛街买布料的由头去了街上,午间便在酒楼吃饭,把人支出去,自己换上男装悄悄走了出去。
跟来的只有一个仆妇很是好忽悠,她说自己在屋内吃饭,就把忽悠住了。
酒楼后面就是花枝巷,她看了看时辰,若是不出意外,现在便是衙门散衙的时辰,原时承应该快回来了。
她等在巷子里,果然看到马车行过来,看车上木牌的‘原’字,这车不出意外就是原时承的。
马车路过时,她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原大人看样子是发达了。”
事情弄成今日这样,他倒是得了好处升了官,宁兰更是连他一起怨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