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连忙解释皇城司办案捉拿要犯,把高丽王也一并抓了。
全部的过程说完,侍从急切道:“陛下没有表露身份,我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回来向您禀报。金相公,该怎么办啊?”
金富轼背着手来回踱步,神情渐渐冷静下来。
事情不能闹大!
闹大了,会有大麻烦,毕竟高丽国王嫖妓被扣押,传出去会笑掉大牙。一旦消息传回高丽,更会掀起滔天巨浪。
原本,高丽王微服私访来宋朝,就有其他的臣子反对,是高丽王独断专行,以及金富轼的保证,高丽王才来了。
出了问题,肯定有人要追责。
金富轼打起精神,吩咐道:“准备些钱,我要去一趟皇城司。”
侍从立刻去安排。
没过多久,金富轼来到皇城司的衙门,一番打点后顺利见到了魏子敬。
金富轼老脸带着笑容,拱手道:“老朽金富轼,担任高丽知枢密院事,此番奉命出使宋朝,要和宋朝谈判上表称臣的事情。”
魏子敬淡淡道:“你和大宋谈判,是文官的事情,和本官有什么事情?”
金富轼说道:“不瞒魏大人,使团中的一个官员,是我老朋友的儿子,跟着来宋朝出使刷一点资历。”
“没想到,他在醉仙楼饮酒,却遇到皇城司抓捕犯人,也被一并抓了过来。”
“我们今天才到东京城,不可能犯事,请魏大人明鉴。”
说着话,他从随行侍从的手中,接过一口小盒子,递到魏子敬的面前,打开后露出了白花花的银子。
金富轼微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魏大人通融通融。”
魏子敬心中冷笑。
屁的老朋友儿子,那可是高丽王,不是一般的虾兵蟹将,更何况抓捕高丽王是皇帝亲自安排的。
他不能放人。
魏子敬拂袖道:“钱,免了!人,暂时不能放。不过金大人放心,只要高丽使团的人没有参与,很快会被释放,请回吧。”
金富轼碰了壁,连忙道:“魏大人,何必如此呢?”
“送客!”
魏子敬断然下令。
皇城司的衙役来撵人,金富轼的钱没送出去,只能返回客栈,思考着高丽王被抓的事情。
忽然,他脑中掠过一道灵光。
自家陛下被抓,该不会是宋朝皇帝故意抓人,要借助这一事情要敲诈高丽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自家陛下的身份没有泄露,从始至终都没有人知道,赵桓也不可能知道的。
应该是被皇城司牵连。
金富轼决定再观察下情况,就安排了人盯着皇城司,看看后续的情况。
小半个时辰后,大批的富商豪绅,以及其他去青楼的官员都被释放,唯独高丽王还被关押在皇城司。
金富轼侥幸的心理彻底没了,皇城司绝不是抓犯人,是冲着高丽王来的。
金富轼心头叹息,无奈吩咐道:“准备马车,我要入宫觐见皇帝。”
如今,只能找南朝皇帝。
不找皇帝,就救不了自家陛下,而且自家陛下的身份肯定已经暴露了。
早知道,就该坚决反对陛下来大宋,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堆烂事儿,让他进退两难。
陛下没有被抓,就算赵桓不同意给灭金雷,他抽身撤退就是。现在陛下被抓,投鼠忌器下,赵桓提出条件,他很难谈判。
没过多久,金富轼乘坐马车来到宣德门外,再次请人通报求见。
赵桓已经得到魏子敬禀报,知道了高丽王被抓。
堂堂一国之主,在青楼被皇城司的人抓了,消息传出后,高丽王会沦为无数人的笑柄。
这是拿捏金富轼的机会。
对赵桓来说,如果能在高丽驻军,未来对金国的灭国之战,乃至于将来夺取半岛,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帮助。
关键是要驻军。
就算高丽王只允许驻军一百,可是既然驻军了,随从可以是士兵,洗衣做饭的人可以是士兵,后勤打杂的一样可以是士兵。
有太多可操作的空间。
驻军的人在高丽,凭借宋朝日渐崛起的实力,外交上的斡旋空间就很大。
尤其是高丽王都仰慕华夏,很多高丽子民也是一样。
周瑾走了过来,禀报道:“陛下,金富轼在宫外求见。”
赵桓心头一笑。
金富轼急了,可是,赵桓反而不急了,越是这时候,越要晾着金富轼,一点点磨掉他最后的坚持和底线。
赵桓吩咐道:“朕忙,先晾着。”
“老奴明白了。”
周瑾立刻安排了下去。
赵桓在宫中处理政务,没过多久,有太监进来禀报道:“陛下,越王赵偲求见。”
赵偲之前参加太学生叩阕,要帮助赵佶夺权,被赵桓连削带打的敲打,花了三十万两银子才买了平安。
之后,赵偲就很低调了,从不露头。突然入宫觐见,莫非渣爹找了赵偲?
应该不是!
赵偲是聪明人,知道了镇江府的情况,绝不敢再和赵佶搅和在一起。
可是朝廷中的政务,禁止宗亲藩王插手,和赵偲没有半点的关系,他却主动来觐见。
忽然,赵桓眼中一亮。
该不会醉仙楼的背后是赵偲吧?
醉仙楼的情况,魏子敬也已经禀报过,是日进斗金的地方,这是个聚宝盆。
难怪当初赵偲拿出三十万两银子,也没什么肉疼的。看样子皇城司突然抓人,赵偲猝不及防下自乱阵脚,才主动入宫来觐见。
随意的一步棋,竟然逮着一只肥羊。
赵桓眼中有期待,吩咐道:“传旨,宣越王觐见。”
旨意下达没多久,赵偲微微弓着背,迈着小碎步进入垂拱殿,恭恭敬敬的向赵桓行礼道:“老臣赵偲,拜见陛下。”
赵桓淡淡道:“皇叔不必多礼。”
赵偲观察赵桓的神态,见赵桓语气冷淡,心想怕是什么事儿惹到皇帝,否则皇城司的人不会去醉仙楼抓人。
见识了皇帝处理镇江府的狠辣手段,赵偲打心底怕赵桓。
恰是不明白皇城司针对醉仙楼的原因,赵偲愈发惶恐,扑通跪在地上,叩头道:“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