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图,你确定是那个医院吗?”温宁有些不确定地问着。
毕竟上面写着精神病院四个大字,可司徒老师正常的很,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消费?
“夫人,很确定。物管是司徒总的身份证使用记录还是司徒总的银行卡消费记录分别是在这家医院和这家医院隔壁的小卖部。”詹图说着,又补充说明了一些信息:
“但按照查到的资料显示,这家精神病院已经荒废了好几年,也暂时查不到是谁主管。可以看到的只有这个精神病院在三年前就已经申请破产,不管是里面的医生还是病人,都大幅度减少。只有一些无主病人还羁留在里面,后来政府为了显示人性化并没有拆除,而且还派了一个轮班的护士。”
“究竟是什么人会把司徒老师绑架到这里来呢?又不敲诈勒索?”温宁说着,心里实在很是疑惑,想起来一件事情,又问:“陆蔚然还在处理事情吗?”
“是的,夫人您一定要小心。一定要让派过去的人陪同您一起进去。千万不可以一个人去。等陆总忙完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件事情。”詹图说着,听见手机那边的温宁说了一句好就挂了电话,他很是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人。
高级会议室里,陆蔚然和一名同龄男人对坐着。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詹图和旁边的一位陌生男人一起在外面守着。
周家人来的突然,不仅詹图没想到连陆蔚然都有些出乎意料。
和詹图一起守在外面的男人,就是那周家大少爷带来的助理,看着不苟言笑,没有半分人味,不像是有些有一个人倒像是机器。
詹图也不是第一次和这个人打交道,陆蔚然更不是第一次和里面的周家大少爷打交道。
之所以让陆蔚然的感觉有些棘手,一则是因为周家是京城那边的势力,并不会守湘城的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
周家人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在商言商,但在别的方面也只能言商,一切以利益为大,且谈判风格十分强势狠辣。
想要成为周家的合作伙伴,就得做好让大利的准备。
但之所以周家这么多年还能屹立不倒,也是有原因的。
周家基本上是从无败绩的,主要是和周家合作的,不管什么项目,利润亦或者是成果都一定会超出预期。
所以尽管周家霸道狠辣,尽管和周家的合作条约是霸王条款,但这么多年依旧还是有人上赶着和周家合作,甚至在京城那边挤破了头,都有人求之不得和周家合作。
但这么多年鲜少有人见到周家主动上来求合作,更何况找的居然还不是京城的,而是远赴湘城。
一则虽然说云鼎集团在湘城算是如日中天,呼风唤雨,但若是放到京城去看,那也只能算得上是一流,但算不上是顶尖。
而像周氏集团,在京城都是无数一流,排着队上门求他们合作的,就算周家可能出了点什么问题,但只要那个问题不是无法解决,益州市集团的底子只要放下身段,在京城也是能够轻易找到合作对象的。
这一举实在很奇怪。
连詹图都觉得有问题的事情,陆蔚然自然不会忽略。
可如今周家不仅放下了身段,更的是主动从京城来到了湘城寻求合作,那么只能说明周家这回面临的问题十分的棘手。
棘手到周家不得不拿出当年的承诺,来促成周氏集团和云鼎集团的这个合作。
从前云鼎集团刚刚建立的时候,正式陆蔚然的爷爷和奶奶,在京城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才终于求到了和周家集团合作。
因为当时那个工程量十分巨大,虽说周家依旧要求让利,可最后云鼎集团所获得的利润也对当时的他们来说十分可观。
也正是有了那一笔利润,所以才有了,后面云鼎集团在湘城站住了脚且不断发展至今。
当时陆老太爷和陆老太太,都是十分感恩的人,所以在云鼎集团,站稳脚跟之后,便和周家的人定下了一个承诺。
如果周家以后什么时候需要云鼎集团帮助,云鼎集团一定在最大程度的能力上帮助周家走出困境。
可这个项目一旦答应,或者是商榷不到双方都满意的地步,云鼎集团是要吃大亏的。
所以这才是陆蔚然和周家大少爷此时在高级会议室里面僵持不下的根本原因。
偏偏这件事发生得突然又着急,就算是詹图,现在也不好进去临时打断会议。
所以詹图现在只能最大程度上的去帮助温宁查一些事情。
温宁带着人先到了,詹图所说的湘城郊外的一个精神病院。
明明是大白天,那精神病院从外面看着都很是渗人,大门口的铁门生着锈,无数绿油油的爬山虎从地上肆意生长蔓延,不断缠绕生着深红色铁锈的大门。
里面的那种精神病院建筑风格十分的奇怪,看起来不像是三年前废弃,倒像是废弃了十几二十年,深红的墙砖,绿色的油漆,像是八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
还没进去,温宁就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
温宁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想着应该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太紧张了,就先带着人去了旁边的那家小卖部。
那家小卖部的老板是位老大爷,温宁带着人去的时候,那个老大爷正坐着摇椅在店里面,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或许是耳朵不太好的缘故,温宁带着的人走过去,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大爷!请问您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吗?”温宁拿出手机,打开和司徒鸿辉的合照,看着柜台边的老大爷问。
谁知道温宁突然出声,才引起了这老大爷的注意,他抬了抬自己的老花眼镜,拿开了报纸,一脸茫然地看着温宁,嗓音很大:“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温宁扯着嗓子重新喊了一遍,又把手里的照片往那老大爷面前推了推。
只见那老大爷很果断地摇了头,说是没见过,从来没见过。
温宁心中疑窦丛生,詹图查出来的信息应该是没错的,她只能再问几遍。
但不管再多问几遍,小卖部的老大爷都咬死了,说自己没见过,而且一点印象都没有。
温宁看着那老大爷的神色不似作假,一时又没有了什么头绪。
温宁只能问老大爷旁边那个精神病院现在能不能让外人进去,老大爷耳背的很,温宁说了好多遍他才能勉强听清。
“现在就是要有护士的许可才能进去,管那些病人的小丫头可凶了。”那老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扫了一眼温宁一直拿在手里的照片,也不知道看的什么,眼睛突然睁大:“不对不对,这个男的我看见过!”
温宁看见那突然变了说辞的老大爷,不禁皱了眉,有些迟疑地将手机照片往他眼前推了推:“大爷,您刚才不是说没见过吗?现在想起来了吗?”
“哎哟,你刚才问的是你左边这个男的,当然没见过。但是你看这个照片,右下角的那个年轻一点的男的,这小伙子我看见过。”那老大爷带着自己的老花眼镜,仔仔细细地看着温宁手机上的照片,整个人都快凑到照片上去了:
“对对对,这个小伙子我见过,还经常在我店里买饮料买泡面什么的,我昨天还见到他了呢。”
那老大爷说的有板有眼的,温宁把手机拿回来一看,心神大惊,是邓科。
她想起来了,是邓科。
当时这张照片,本来邓科提出三个人一起拍合照,后来被司徒老师开着玩笑嫌弃到一边去了,所以邓科就在后面入镜,这事儿还被司徒老师笑了好久,说邓科像委委屈屈的小媳妇儿。
对上了,这就对上了。
可是为什么邓科会出现在这里??
自从上次邓科绑架了她之后,温宁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如果是他挟持了司徒老师的话,好像一切都稍微变得能够说得通一些。
比如是谁能够赢得司徒老师的信任将他约出去?又比如是谁拿着司徒老师的手机或者是电脑以司徒老师的身份,对鲲鹏各部门的负责人发送指令。
如果是平常人拿的司徒老师的手机,不会这么清楚会很容易让人看出破绽,可如果是邓科那么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太了解鲲鹏也太了解司徒老师,他如果想要趁虚而入的话,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为什么呢!
邓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算他有怨气,也不应该对司徒老师有怨气,司徒老师真心真意地对他,将他当成了关门大弟子对待,如果邓科没出之前那件事情,司徒老师应该还是把他当做自己的接班人的培养了。
可是邓科一步错步步错,自己错失了大好的机会。
温宁觉得非常不对,带着詹图派来的三四个人去了精神病院,可是在精神病院值班的护士不让温宁他们进去,不管怎么说都不让他们进去。
温宁也一时没有办法,而且也怕打草惊蛇,只能暂时带着人先回去了,又和詹图说了自己在精神病院发生的事情。
温宁想着陆蔚然应该还在处理公司和集团的事情,但在精神病院发生的事情她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底气,也心慌的很,所以索性直接去了云鼎集团。
只要在他周围,温宁总能感受到没有来的安全感,心思也会一点一点慢慢地平静下来。
詹图将温宁带到了总裁办等着,只是还没进总裁办,其实就看见了从未见过的人守在高级会议室的门口。
等进了总裁办,温宁才抬头看向詹图问:“刚才那是?”
“是对方带来的助理,比较难缠,而且也不是湘城这边的。”詹图解释着,考虑到她怀了孕喝不了茶,递了杯热水给温宁:“夫人,关于司徒总和鲲鹏那边,夫人不用太过担心,如果对方真的有意想伤害司徒总,他们早就应该动手了,而不是拿鲲鹏下手。所以至少司徒总现在生命安全是能够保障的,至于鲲鹏那边都是小事,现在只要司徒总人活着,其他都是小事儿。”
温宁也点了点头,她当然明白詹图话里的意思,至少司徒老师当时对邓科也算是全心全意的培养,他如果还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不会伤害司徒老师的性命。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暂时进不去精神病院,如果强行闯入,又怕打草惊蛇,到时候邓科一旦疯狂起来,那就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了。
毕竟狗急还跳墙,温宁也是见过邓科之前疯癫的时候,好像和温宁以前认识的邓科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说着温宁又想起来,看向詹图问:“陆蔚然进去多久了?今天集团的这个事情很棘手吗?”
“陆总已经在高级会议室待了五个小时了。确实对方很难缠。”詹图也只能如实回答:“但更多的,您可能要自己问问陆总了。”
听着詹图的话,温宁正打算说些什么,就突然听见了推门声——
“老婆?”
温宁转头看过去,只见男人大步走进来,一脸疲态地走了进来,但抬眼看见她的同时,神色轻松了不少,三步化作两步冲了上去。
下一秒,温宁就已经被人抱进了怀里,十分熟悉的荷尔蒙将她彻底包围,彻底消除了温宁此时心中的不安和担心。
一旁的詹图很是有眼力见的先走了出去,给两个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温宁也没有着急说话,只是在他的怀里默默转了一个身,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身,像是彼此两个人都累了,互相拥抱着恢复元气。
“怎么了?”温宁没忍住,轻拍着陆蔚然的后背,安抚性地问:“累了?”
“有一点。”陆蔚然回答了一句,埋头在温宁的脖梗中,眷恋又不舍地在她细腻的肌肤上亲了亲。
“那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下?你坐下休息一下吧?”温宁说着,双手轻推了推面前男人的胸膛,想要从他的怀里出来。
殊不知,温宁刚一用力,想要推开他,面前的陆蔚然就抱她抱得更紧。
“老婆…别动。”陆蔚然说着,语气中都充斥着些许的疲惫。
温宁听着很是明显,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听见陆蔚然这样的语气说话。
温宁记得当初在湘医大附属医院的时候,那个时候陆蔚然一天又要做好多台手术,也要看很多的病人,一整天都忙着工作,除了看检查报告就是去给病人查房,要不就是上手术台。
那个时候她给陆蔚然打电话,男人的声线里也总是带着一丝疲惫,更带着些许的沙哑。
可明明都是疲惫,温宁却觉得现在的陆蔚然,所以说工作强度没有以前在湘医大附属医院的时候大,他也不用再一天做五六台手术,也不会说在忙的,让他一顿饭都吃不上。
可偏偏,温宁却鬼使神差的觉得了现在的陆蔚然比当初在湘医大附属医院时要累得很。
“我知道你累了,你先在沙发上躺一会儿,休息一下,我不会跑的。”温宁轻声地安慰着他,可面前的男人就是越抱越紧,就算累了,也执拗地不肯松开温宁。
“乖乖让我抱会儿,充充电。”陆蔚然说着,偏头在温宁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好。”温宁无奈一笑,温柔的回报住男人劲瘦的腰身:“很棘手是不是?”
“不是棘手,实在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陆蔚然叹了一口气:“对方曾经对我们云鼎集团有恩,原本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说,对方出了问题,那我们定是要鼎力相助的。但对方的问题实在太大,否则也不会自将身份从京城来到湘城,找上我们云鼎集团,就是想要凭借当年的合作之情,再求一次合作。可对方又不肯让利,如果一旦答应,就有可能会让整个集团都陷入到沼泽之中,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连对方自己都分不清,未来会是生还是死。假如云鼎集团是我创立的,那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云鼎集团是爷爷奶奶还有父亲几辈子的心血,才做到今天的地步,所以我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我知道,我明白。”温宁说着,感受到男人不停偏头蹭她的脖颈,温宁立马问:“又头疼了是不是?”
“也还好。”男人回答的模糊不清。
但温宁已然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本正经地从他怀里抬起头,双手捧起他的脸颊:“之前说什么来着?不许骗我不许嘴硬不许自己一个人忍着,是不是头疼?”
陆蔚然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小姑娘,那含水的眼眸中充满了对他的心疼和关心,眼波流转间尽是对他的情意。
顿时,陆蔚然整颗心都软了下来,看着她时,刚才和周家大少爷谈判得来的疲惫就少了一大半。
他宠溺一笑,放软了语气:“是,又头疼了,老婆,疼~”
“过来。”温宁难得强势起来,果断地从男人的怀里退了出来,伸手牵上他的手,牵着他往沙发那边去。
还没等陆蔚然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温宁推到了沙发上坐下,“老婆?”
“别动。”温宁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他的身边,伸手帮他慢慢按摩起额头来:“闭眼。”
陆蔚然听话地闭上了双眼,嗅着鼻尖来自小姑娘身上好闻的气味,就是觉得刚才那一段也不过如此。
他喟叹一声:“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别油嘴滑舌。”温宁忍俊不禁,手上的动作温柔似水。
整个总裁办十分的安静,可两个人又觉得十分的美好和谐,就好像也不用说太多的话,只要有彼此在身边就会极有安全感。
“好点了吗?”温宁问。
“好了,老婆累了。”陆蔚然答,说完后便伸手将温宁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让温宁横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强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身:“轮到老婆休息了。”
说完,温宁就感觉到自己的鞋被人脱了下来,双腿被人握在掌心,温热的大掌轻轻揉捏着她小腿。
温宁偏头看过去,只见近在咫尺的男人,目光灼灼地落在自己的腿上,幽深的眼眸中好像只看得见她一个人,仿佛现在什么事情对他来说都没有给她揉腿重要。
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好像注定是要用来拿手术刀的,又好像是要拿着签字笔在谈判桌上运筹帷幄的。
可偏偏,现在只是在给她揉腿。
其实这种待遇,对于温宁来说并不少见,毕竟好像自从陆蔚然开始光明正大地追求她的时候,陆蔚然都是这样对待她的。
甚至,算得上是家常便饭。
每每看见这种场面时,温宁还是会觉得心动不已,或许是为了他眼中一如既往的温柔,又或许是为了他们之间日渐深厚的爱意。
温宁笑着问:“这种时候要是被你公司的员工看见,会不会惊掉下巴?”
“他们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弱吗?宠老婆不是应该的吗?”陆蔚然一边给她揉腿,一边回答着:“奶奶说了,听老婆话会发财。”
温宁被他一句话说得笑起来,两个人说笑了两句之后,她就说起了关于鲲鹏和司徒老师的事情。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司徒老师出事这件事情应该和邓科脱不了关系。我就是想不明白邓科究竟想要做什么?”温宁不解地问着,她看向陆蔚然问。
毕竟上次自从邓科绑架过她之后,她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经过这么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陆蔚然蹙了眉,看见她眉眼间的不安,抬手轻抚上她的眉心:“放心,鲲鹏那边资金是小事,司徒叔叔那边我会让詹图去解决,只是最近我可能抽不开身,鲲鹏那边我会将股份转到你的名下,需要老婆你先稳住人心,至于资金的问题直接和我说,如果联系不上我,直接找詹图,他有权限。”
“好。”温宁点了点头,“我会看好鲲鹏这边,不用担心我,就算我一个人不行,还有方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