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哀哀凄凄的声音不但没有唤起墨齐岚的怜惜,反而让他想起了墨子渊的母亲还在的时候的一些事情。
当年墨齐岚娶了墨子渊的母亲后两人也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墨齐岚擅文,喜好写文章,每当这时候墨子渊的母亲就陪着他待在书房,帮他磨墨,铺纸,偶尔还会客串一下他画作的主人公。
齐氏算是跟她关系一般的朋友,来过好几次国公府找她,墨齐岚自认是端方君子,为了避嫌每当齐氏来的时候都会避开,实在避不开也只是浅浅打个照面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然而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来之后墨子渊的母亲就会跟自己吵架,严重的时候还会跑回娘家,理由也是五花八门。
墨齐岚想,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自己开始关注这个女人的吧!
直到墨子渊的母亲把自己关进了院子,齐氏来的就更加频繁了,从院子里出来之后还找过自己好几次,指责自己不懂得呵护妻子。
可现在想来,那些激烈的措辞后面隐藏的都是在说妻子的错处,而他就是被这些给迷惑了,以为她是个通情达理、温柔贤淑的人,以至于妻子死后没多久就娶了她进门。
“老爷~”见墨齐岚脸色变来变去地就是不肯跟自己说话,齐氏心里更慌了,她爬到床边伸出手试图抓住墨齐岚的袖子,然而洞察了她的意图的墨齐岚却先她一步往后退开了。
“你爹这是······醒悟了?”林馨凑到墨子渊耳边小声儿问,一双大眼睛中闪烁着浓浓的八卦之色。
“不知道,”墨子渊扯了扯嘴角,凉凉地说:“看看再说吧!谁知道他扛不扛得住我投胎也学不会的技能啊!”
林馨:“······”翻旧账就没意思了,一刻钟前的旧账也是旧账!
“老爷,妾身知道错了,可是妾身只是被老爷吸引,一心喜欢老爷才这么做的呀!难道说真心喜欢一个人也不对吗?”齐氏不敢赌了,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匍匐在墨齐岚的脚下哭诉道。
“喜欢?喜欢就可以杀人吗?喜欢就可以离间本国公和子渊之间的关系吗?”到底是自己疼宠了多年的人,墨齐岚的脸色已经有些松动了。
林馨都看傻眼了,齐氏可以呀!都这样了还想绝地翻盘,而且要是他们不管的话说不准还真要翻成了。
这可不行!
于是林怼怼再次上线,“我说你可够逗的,合着你的喜欢就是给人戴绿帽子啊!一顶还不够,还戴了好几顶,你的喜欢可真奇葩,被你喜欢的人也真倒霉啊!”
“我······”齐氏被怼得哑口无言,又用无助的目光看向墨齐岚,希望他能够帮自己说说话,只要他肯帮自己,就说明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地位的。
然而这一次她又失望了,墨齐岚虽然本事不大,但也是从小被当成国公府继承人由老国公亲自培养过的,对于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行为是怎么都不肯容忍的。
“明天我会写下休书,你带着你那一对野种离开国公府吧!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如果你还要闹,那咱们就去京兆府衙走一趟!”墨齐岚一字一句地说,语气中的认真让齐氏仿若置身于冰窟窿,半点儿温度都感觉不到了。
“老爷,老爷您不能啊!您不能休了我呀!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改,我再也不跟子渊做对了,也不让子辰跟他抢世子之位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求求你了!”齐氏哭倒在地。
回应她的则是墨齐岚匆匆离开的脚步声。
“这······这就这么走了?”林馨难以置信地问。
“那不然呢?”墨子渊倒是早习惯了,心不在焉地问回去。
“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也不用办,回去休息吧!一切等明天就有答案了。”墨子渊说着,还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拉着林馨的手转身离开了这间金碧辉煌的屋子。
“哦!”林馨答应了一声,最后又看了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齐氏一眼,转过身跟着墨子渊走了。
“欸,你说你爹真的会给她休书吗?”到底还是没能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林馨拉着墨子渊问。
“会!”这回他给出的答案十分干脆。
“会?”林馨对此表示意外。
“会!他好面子,要是今天咱俩不在的话不好说,但当着我这个他不看好的亲儿子的面儿被指出戴绿帽子,他怎么都拉不下这个脸来不休了齐氏的。”墨子渊对亲爹的这点儿了解还是有的。
“原来是这样,”林馨拍了拍墨子渊的肩膀,这时他们已经站在了林馨家的宅子院墙外面,“知道是这样我就踏实了,要不然觉都睡不着,已经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儿休息!”墨子渊兴致不怎么高地说。
对于他低落的情绪林馨也没有好办法,刚刚知道自己的母亲并非死于疾病,而是人为,而自己又不能手刃害死母亲的人,这种憋屈的心情林馨理解但是感受不来,也只能让他自己独自消化这些情绪。
“哎!所以说成亲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躺在自己的床上,林馨临睡前这么问自己。
第二天上午,墨子渊就来了,心情看起来比昨晚分开的时候要好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甚至林馨还从他眼中读出了愤懑的情绪。
这就稀奇了,这是又发生什么了?
“定国公确实给齐氏送了休书,但齐氏在自己的房间里悬梁了,被下人发现救了回来。”不用她问,墨子渊就主动说了。
“啊?下这么大血本了吗?你爹该不会是妥协了吧!”
“没有,”墨子渊摇了摇头,“齐氏这回大概真的是放手一搏了,被救下来的时候都昏迷了,这也没能打动定国公,他反而趁着齐氏昏迷已经把墨子辰和墨兰芝送到庄子上去了,估计过两天人就会‘病逝’了。”
“不给人家亲爹送回去?”
“不会,定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
“切,掩耳盗铃罢了。”林馨对此嗤之以鼻。
“只要掩就行了,结果并不重要。”
林馨一想,也确实如此,全京城谁家敢说没有个龌龊,就算大家明面儿上不说,但私底下早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