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朱慈烺皱皱瑶鼻,翻身坐起,下了马车,不料刚下车,就看见母亲正站在门前,面带揶揄的笑容打量着自己。
霎时,李姝本就绯红未退的俏脸,一下成了一张大红布,连粉颈都羞的通红,真是丢脸死了,母亲不知道在外面站多久了。
而且,昨晚没回家,肯定被误会了,看看母亲这审视调侃的眼神,竟然还带着丝丝的满意和自豪。
天呢,你在满意和自豪什么啊,本来还想和朱慈烺道别的李姝,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从母亲身边路过,然后小跑着冲进了大门,消失不见了。
朱慈烺在窗户上看的好笑,见刘夫人叉手揖礼,朱慈烺点点头,然后放下帘子,闭目养神,车驾也在刘大锦的驱赶下,向着紫禁城行去。
初十一早,朱慈烺刚在吃早餐,倪元潞和阮大铖就在外等候了,因为按照前几天朱慈烺的吩咐,今天要他们一起陪同,前往扬州接回休养的崇祯。
“臣等参见陛下。”
“让诸位久等了,既然都准备好了,随朕出发吧。”没坐御辇,朱慈烺带着众人边走边聊,来到午门外,两位阁老才发现,迎驾的阵仗不小。
光车队就几十辆马车,御驾都有两辆,车驾两旁尽是全副武装的披甲锦衣卫,再外则是禁军,朱慈烺向前行去,没上御驾,而是随便上了一辆车驾,这也是皇帝出行的老规矩了。
除非像朱慈烺去年回京的时候那样,需要露面,京畿各衙门地毯式的排查过通行地段,方可堂而皇之的露面过市。
像这种不需要露面的出行,虽然也会对沿途排查警戒,但没那么彻底,所以都是明暗不一,随机安排的座驾,防止意外。
一路出城,倒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不知道是没人谋算还是没机会,这种特制的御驾,枪弩难破,其实只要不露面,坐在里面也没什么风险。
禁军护送到城外的御马监大营,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因为他们都是步兵禁军,而今天护卫朱慈烺北上扬州的,是御马监骑兵。
朱慈烺出了车驾,只见校场御马监大军已整军待发,按照朱慈烺的要求,南京所有战马都集中在御马监,现在打眼一望,全是一人双马。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泰安伯马科、莱芜伯周遇吉插手见礼。
“起来吧,准备好了吗?”
“回陛下,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起行。”
“那就出发吧,高镇抚,漕运的船准备好了吗?”朱慈烺侧身向此次随行的锦衣卫领队,北镇抚司镇抚使高文采问道。
“回陛下,杨大人已经在一个时辰前遣人来报了,漕运船只已经准备妥当。”锦衣卫都司下辖四个平级单位,南、北都指挥佥事衙门掌各属地的侦缉、刑讯,而南、北镇抚司衙门只负责各属地的情报刺探、收集。
而南北各布政司的锦衣卫所,则同时向各属地的两个衙门负责,上次朱慈烺北上是带的北都事衙门的老大沈炼,这次沈炼还在山东,就带上了北镇抚司的老大高文采。
“既然如此,传令,出发。”
不多时,全军骑兵的一万两千大军,气势奔腾的抵达江边,但打眼一望,好家伙,自己这算什么气势奔腾啊,江面的漕运船只才算是气吞山河啊。
草草一看,密密麻麻的江面码头上,足有近两千条左右的大小船只,甚至漕运官船旗舰,和海军的战舰都不相上下。
如此看来,漕运的业务真是一落千丈啊,原本养活数百万人的营生,现在朝廷征调,一个个上赶着接生意,既然船多,那效率也就没话说,小半个时辰,全军人马都已经上船。
就这,也只是一小部分搭载了士卒战马和各类物资,随军常规粮草储备和朱慈烺带的不少的物件,虽然很多船都空跑一趟,但杨文岳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让陛下看看自己的工作成果,要会展示汇报,才是一名合格的好官啊。
“杨卿辛苦了,朕心甚慰啊,短短不到半个月,就整合出如此规模的运力,杨卿功不可没啊。”朱慈烺也没吝啬赞赏,在杨文岳将朱慈烺迎上旗舰后,朱慈烺站在甲板上看着这壮阔的一幕赞道。
“臣惶恐,些许分内之职,不足道哉,臣唯恐完不成陛下的重托,误了陛下的期望,如今第一军十万大军已于昨日全部从南京运送过江,在扬州驻扎。”
“海军第二军第三师,已在郑芝虎师长和陈必谦政委以及郑芝凤参谋长的率领下,按照旨意,护送大军过江后返回上海驻扎。”郑芝龙兄弟五人,分曰龙虎凤豹鹏,担任海军第二军的军、师、参。
前北京礼部尚书王铎,工部尚书陈必谦,左都御史王道直分别担任政委职。
“嗯,甚好,走吧,先去扬州拜见父皇。”
下午时分,一行已是顺利抵达扬州,这几天扬州又是大军云集,扬州官府方面自然是知道这是北上的大军,临时集结,所有募召全城富绅已于昨日送了不少物资前往城外大营犒军。
今日更是率领全城官员士绅出城迎驾,但实则毛都没见到一根,朱慈烺御驾一如出南京一般,兵甲林立,有御马监禁军和锦衣卫开道,直接进城,进了准备好的行在。
一座占地极为宽广的园林,景色点缀奢华无比,当属江南园林造诣的顶尖了,朱慈烺入驻后,由锦衣卫接管庄园,这才接见了扬州知府和盐运使司的主官。
“黄卿,去年盐课税银多少?还记得吗?”朱慈烺吹了吹茶叶,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回陛下,臣有罪,去年盐课税银仅八十九万两。”盐运使司盐运使黄日昌大夏天的,冷汗直冒,结结巴巴的请罪道。
“呵。。。黄卿知道就好,年初朕将你从广东调回来管盐,就是让你革新盐政,像去年那样,寒酸的几十万两盐课银,朕都不好意思劳师动众的押解回京。”
“黄卿之前是广东布政使,应该最清楚沿海每年产盐多少,盐引、私盐等每年上千万两的利润,朝廷入账几十万,不如不要管盐了,放开了让民间自营,朝廷每年收取商税可能都不止这些。”
“朕知道你为官以来,治政手腕颇高,所以,朕才调你回来管盐,盐政受北方战事影响,下滑是正常的,但以前的盐政,是不正常的,黄卿明白朕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