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嚎了!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洛水漂亮吗?”
王青一吼,令赵小胖一激灵:
“我说,别打!
这个能说!
这个真能说!
洛阳烧煤烧的都是灰蒙蒙的,一点都不漂亮!”
王青心中顿时一沉,可还是有些不甘心,紧接着又问道:“洛水漂亮么?”
就见那赵小胖一边抽抽搭搭,一边没好气地说道:“烂怂洛水有啥好看的!就是个臭水沟,也就是这两年才治理得稍微好一点!”
王青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之色,但她依旧不死心,继续追问道:“洛水公园呢?”
“那烂怂公园也就那几百米长的破桥,一个几十米高的烂怂塔!有啥好看的,风景还是太原好啊!”赵小胖没精打采地回答着。
“啊?”王青不禁轻呼出声,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地方竟然如此不堪?
她虽然不太清楚 “米” 是什么概念,在她想来,大概是粟米或者稻米吧。
此时,她感觉自己心中那美好的信仰仿佛塌了一半。
不行,或许,这人是在故意骗自己的!
对,一定是骗自己的!
“蔡昭姬的诗里的洛阳写得那么美,怎么可能是这样呢?”她在不断安慰着自己。
就在这时,一边的王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小妹,洛阳当年被董卓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蔡大家也离开洛阳好多年了!”
王青失落地点点头,这些事她当然知道,蔡大家甚至还被匈奴掳走了。
她小时候的教习就是当年从洛阳逃难出来的,乃是蔡邕家的一个教习嬷嬷。
从小就在她耳边说蔡琰,字昭姬,当今大汉第一才女。
说得多了,久而久之在她心中也形成了蔡昭姬一个完美的形象。
前几年,教习嬷嬷病死后,她好几次都缠着大哥,想要大哥去匈奴把蔡大家夺回来。
以往大哥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可那次,大哥却第一次拒绝了她的要求。
当时她气得大哭一场。
后来随着年龄渐渐长大,她也明白自己当初的要求有些无理取闹了。
王家虽大,那也只是一个地头蛇,打匈奴还远远的不够格。
后来她听说匈奴人爱财,便萌生了偷偷存钱,去把蔡大家赎回来的想法。
甚至还采取了实际行动。
她派了好几波使者,带着财物去联系匈奴。
可那些使者,不知道是中途逃跑了,还是遭遇了什么意外,全都杳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就在去年,她更是不顾众人阻拦,独自一人带着一包珍贵的珠宝,骑着马就向北走去,想要独自去碰碰运气。
可刚走了晋阳几十里路,她就迷失在了茫茫荒野之中。
根本就没路,到处都是杂草和荒漠,连方向都分不清。
无助的她,只能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也就是在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大哥二哥一直带着人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她。
大哥见她如此,连夜将她抓了回来,之后还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
从那以后,她心里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去得了匈奴。
就想着有朝一日去洛阳看看蔡昭姬的故居也行。
想到这些,她不禁狠狠地瞪着这个小胖子,只恨这人无情地毁了自己梦里那美好的洛阳。
“二哥!”她轻轻唤道,她知道二哥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就见二哥王泽握紧了手中的荆条,面色阴沉地继续朝着赵小胖走去。
那小胖子原本嚣张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之色。
他浑身发抖,一边脑袋向后恐惧跳脚,一边愤怒地冲着那些下人破口大骂:“老子好心好意,就是来解放你们这些妾生子和农奴的!
咱们本应是一伙儿的!
你们这帮没良心的龟孙,居然不帮我!
还绑我?”
那些下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吓得脸色煞白,一个个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好几步,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他们纷纷低着头,不敢与小胖子愤怒的目光对视,像是一群做错事的孩子,浑身透着畏惧与不安。
王青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急忙伸手拉过了王泽,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困惑,轻声问道:“二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王泽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他猛地抬起手,手指如戟,恶狠狠地指着那被绑着的县令。
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厮简直胆大包天,居然宣扬说我们家的妾生子拥有和嫡子同样的继承权!
只要是活着的,就该每代都能继承!
还大放厥词,说我们家的庄户都是奴隶,还说我们在剥削他们!
甚至还要把我们家的田地分给这些庄户作为免税田!”
“啊?”
王青听闻此言,顿时惊呆了!
她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瞬间听懂了王泽的话,原来是这个人,妄图让自己家里的妾生子,按照一定比例继承自家的家业!
还要让这些庄户分走自家祖祖辈辈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田产!
她心中涌起一阵愤怒,自己家的家业,那可是历经无数先辈的心血,从一代又一代的努力中积攒下来的!
怎么可能拱手让给别人!
她不禁在心中暗骂,这厮看着平日里胆小如鼠的模样,没想到居然如此恶毒!
也就是二哥在场,若是大哥来了,以大哥的暴脾气,恐怕早就手起刀落,砍了这厮了吧!
“这也太过分了吧!”王青忍不住愤愤说道。
“何止如此!”王泽余怒未消,继续说道,“他还规定每户最多只能拥有一百亩地!
而且还只允许自己去种自己的地,不许按收成的比例雇佣庄户,只允许按天或者按月发工资!”
王青再次惊呆了!
她心中暗自盘算,若是分了自家的地,那家里的农户都因为这样的规定跑光了!
那剩下的土地,就凭自己家人去种,哪怕累死,也根本种不过来这么多地啊!
就见二哥越说越气愤,脸涨得通红,如同猴屁股一般,几乎要喷出火来:“这还不是最过分的,对于分家后多余的土地,这厮居然要收归县衙!
简直就是土匪!
土匪都不如!
我来的时候,这厮正在那帮下人那里唾沫横飞地宣讲怎么抄咱们家呢!”
王青顺着二哥的目光看向那些下人,就见呼啦啦一下子跪了一大片。
他们一个个满脸惶恐,嘴里不停地说着求饶的话。
“冤枉啊二爷,我们那是套他的罪证呢!”一个下人急切地说道。
“是啊小姐!我真的没有那心思啊!”另一个下人也赶忙附和。
“天地可鉴!我这辈子就是王家的一条狗,绝对没有背叛王家的念头!”又一个下人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就在这时候,那赵小胖一边抽泣,一边带着哭腔喊道:“胡说!
谁抢了?
朝廷那是拿钱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