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彻底黄了,宾客们个个脸色发白,逃也似的陆续散开。
场内的骚动慢慢歇了下去,可空气里那股子诡异的紧张劲儿还没散。
那个砸下重金的神秘买家,还有那对搅动风云的笔筒,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连个影儿都没留下。
“查到什么了?”唐明志脸黑得能滴出水,对着匆匆赶来的私家侦探,声音里全是压不住的火气。
侦探也是一肚子苦水,摇了摇头:“唐先生,对方手脚干净得很。身份假的,车牌套的,现场什么有用的都没留下。”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不过,在他坐过的位置底下,发现了这个玩意儿。”
侦探把证物袋递了过去。
纸条上,就一行字,打印机打出来的,冰冷,扎眼:
唐家的秘密,远比你们想象的更深。
唐宛如伸手接过那证物袋,指尖刚碰到那张薄纸,一股寒气就从指尖窜遍全身,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这……这话什么意思?”
叶远指尖捻着那张薄纸,声音压得很低,却异常清晰:“李明川那伙人是栽了,但暗地里觊觎唐家的,看来不止他们一撮。”
“而且这帮孙子,对唐家的了解,怕是比咱们自己还清楚!”
唐明志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拳擂在旁边的墙上,闷响吓人。
“那对破笔筒,到底他妈的藏了什么狗屁秘密!”
“现在琢磨这个顶个屁用!”唐宛如一把抢过纸条,揉成一团又展开,声音骤然拔高。
“既然有人想刨我们唐家的根,那咱们就主动把这老底给它掀了!”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牛鬼蛇神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叶远没说话,只是觉得这女人骨子里那股狠劲儿,确实不一般。
他问得直接:“打算从哪里入手?”
“唐家祖宅!”唐宛如斩钉截铁,声音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儿。
“笔筒里真有什么猫腻,老宅那边,绝对还有别的蛛丝马迹!”
唐明志一听这话,脸都白了几分,期期艾艾地开口:“可是……祖宅已经封了整整三年了……”
“那就给我解封!”唐宛如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朝外走,撂下话来,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钉子。
“有人想挖唐家的过去,我们就奉陪到底,看看谁玩得过谁!”
拍卖厅的门“哐当”一声在她身后关上。
厅外,晚风吹得她长发与裙角狂舞。
璀璨的灯光将她的背影拉得老长,笔直,带着一股子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冲劲儿。
叶远几步跟了上去。
唐宛如走下台阶,他伸手虚扶了她手臂一下。
“当心。”
“嗯。”她应了声,没回头,声音却比之前低了些。
“叶远,你说……这种麻烦,咱们还得撞上几回?”
“说不准。”叶远的声音不高,却很稳,“但不管多少回,我都会在你旁边。”
这话不重,却像股细小的暖意,悄悄淌过唐宛如有些发凉的心口。
这要命的晚上,能有个人这么并肩站着,让她觉得不是一个人在扛。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去祖宅!”她语气又硬了起来。
“不管里头埋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非得给它刨个底朝天!”
她话音刚落。
唐明志的手机铃声尖锐地划破空气。
他一把捞起电话,才听了两句,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嘴唇都哆嗦了。
“你说什么?祖宅……今晚就有人摸进去了?好好好!我马上到!”
“啪!”
电话被他狠狠挂断。
唐明志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猛地转向唐宛如和叶远,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看来,咱们等不到明天了!”
“有人,已经比咱们先下手了!”
bentley慕尚撕裂夜幕,车灯如剑,直刺前方无尽的黑暗。
唐宛如死死攥着安全带,指节因为过度用力,一片惨白。
“再快点!”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叶远一脚油门到底,引擎的咆哮在死寂的深夜里炸开,显得格外刺耳。
后视镜中,唐明志那辆玛莎拉蒂如影随形,紧咬不放。
二十分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三辆车终于在唐家祖宅那扇斑驳的铁门前急停。
这栋占地三千平米的庄园式别墅,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与诡异。
法式古典建筑的巍峨轮廓,大半隐没在路旁参天古槐投下的浓重阴影里。
雕花的铁门上,爬满了纠结缠绕的藤蔓,那是整整三年无人打理、肆意疯长的结果。
“二楼,那边!”唐明志手指着别墅的某个方向,声音压得很低。
一扇窗户里,微弱的手电筒光芒一闪一闪,忽明忽灭,如同鬼火。
“他妈的,真有不怕死的!”唐明志骂咧一句,从后备箱“哐当”一声拽出一根钛合金棒球棍,掂了掂分量,“走!”
叶远伸手轻拍了下腰间的急救包,那里除了常规急救品,还藏着几支特制的镇静剂,以备不时之需。
“都小心些,对方既然敢摸进来,绝不会是善茬。”他提醒道。
唐宛如一言不发,利落地踢掉了脚上那双Louboutin红底高跟鞋。
她赤着双脚,直接踩上了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台阶,丝绸长裙在夜风中拂动,她却像感觉不到那份凉意。
铁门上的电子锁早就废了,唐明志摸出钥匙,插入机械锁孔,用力一拧。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后,厚重的橡木门被缓缓推开。
一股混合着尘土与腐朽的霉味,立刻扑面而来,呛得人几乎窒息。
客厅内,曾经奢华的荷兰进口手工地毯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尘,脚踩上去甚至能留下清晰的印记。
天花板上那盏巨大的巴卡拉水晶吊灯,如今也黯淡无光,挂满了细密的蛛网。
墙上,那幅据说是莫奈《睡莲》的真迹,画框已经受潮变形,歪斜地挂着。
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很轻,但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