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最近做梦老是梦到你爷爷,说冷啊,热啊的,让我回去看看他。”
顾母陈文心,递了个削好的苹果给婆婆。
提醒了一句:“妈,注意唯物主义态度啊。”
“嗨呀,我这不是在自己家说说嘛,你爸葬在烈士陵园,有专人照看着,
你爷爷还在老家呢,家里坟头也不知道长没长草,有没有人给打理,唉。”
顾老太太一脸哀怨的看了看一旁看报的儿子:“明远啊,你俩今年过年休个假,陪我回趟老家吧,咱们回去看看,不然我这心里老是不安啊。”
顾明远抬头:“妈,我爷爷他老人家走了那么多年了,怎么着也该再生为人了,怎么还给你托梦呢?
犯事儿了?让人扣住了?”
“滚一边儿去你,小心你爷爷听见,晚上来拧你耳朵,你必须跟我回去,过年期间老家祭祖,你上你爷爷坟上给我念叨念叨。”顾老太太下了命令。
陈文心和顾明远对视一眼笑了笑:“也确实该回去看看,正好今天过年,北望和北征都要回来,难得一家人齐全,不然就一起回去看看?”
“北征也要回来啊?”顾老太太急切切的问。
“对,北望说跟他商量好了,一起回来聚聚。”陈文心答道。
“行行,臭小子我.....我得两年多没见他了。”顾老太太笑着,眼里还闪着些水光。
“那,那丫头跟着回来?”
陈文心给老太太擦泪的纸,还没递出去,老太太那点儿水光就变成暗流了。
“嗯,一块儿回来。”
顾明远瞄了一眼自己妈的脸色,放下报纸说:“妈,您这是盘算什么呢?”
顾老太太斜他一眼:“什么盘算?我在想......过年准备几个菜呢。”
顾明远笑起来:“妈,我跟您说啊,北征难得回来过年,你给他多准备几个菜行,
你是要打算把他媳妇儿当成菜挑挑拣拣,小心那小子掀你的桌子。”
知母莫如子,他妈眼珠子一转,他就知道老太太打什么主意呢。
不过呢,知子莫如父,上次在医院见过那小子在媳妇儿面前那个贱嗖嗖的样子,他也明白,谁要是敢动他媳妇儿一根汗毛,他能揭谁一层皮。
“他这个婚已经是结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您就消停点儿吧,
而且温家那丫头,亏得没嫁到咱们家来,不然非得鸡飞狗跳不可,文心你说是不是?”
顾母也实在没想到温家那丫头做事那么没分寸,还把自己折腾进监狱里去了,这样的人,她肯定已经不再考虑了。
听了顾父的话,哼了一声,没说话。
顾老太太也哼了一声:“除了温家就没别人了?非得要个乡下丫头?北征就是让你们惯坏的毛病,打小死犟,不听话。”
顾明远一乐:“要惯也是他大哥惯的,我俩那时候哪有时间管孩子呀?这回他能结婚,他大哥也是出来大力的,你有意见找你大孙子就行。
再说了人家小许可不是什么乡野丫头,教书,写稿样样在行,她在军报上的文章那可是备受好评的,连我们赵政委都夸呢,赵政委那可是大才子啊。”
那篇文章顾明远是看到过的,军部政治部主任知道那篇文章是他家儿媳妇儿写的,
叽里咕噜说了好大一段词儿,虽然他没怎么听懂,但......指定都是好词儿,
他们赵政委,平时老挤兑他和司令大老粗,只会打仗没文化,这回他可扬眉吐气了一回,谁家还没个有文化的?
“哼,那丫头在你这儿可成香饽饽了。”顾母又哼了一声。
顾老太太认同的点头:“就是,光会教个书,写个字,算什么本事?
还不照样拖累着北征不能升职?”
“一个军人,一个大老爷们,想升职去建功,靠女人算什么本事?”顾明远瞪眼道。
家里这两个女人啊,平时各有各的理,一说到这个事儿,就一个孔出气。
顾老太太懒得再在这个事儿上跟儿子杠,别问:“北战这是又去哪了?一天天见不着人影。”
“北战去杭城了。”顾母道。
顾老太太眉头一皱:“他一天天可真是裤兜子里撒盐,闲得蛋疼,
成天往杭城跑什么?杭城谁在招他的魂儿啊?”
顾母噗嗤笑了:“那去杭城还能干嘛?还不是去看庄家奶奶了。”
顾老太太痛心疾首的拍着心口:“我这个亲奶奶比不上人家一个拐弯儿的干奶奶。
人家都是隔辈儿亲,咱家这个隔辈儿气人,
臭小子心都偏到胳肢窝里去了,赶紧把他给我叫回来,就说我没几天儿了,让他赶紧回来。”
三个大孙子,似有若无,时有时无的。
“妈您说啥呢,别把孩子们吓着。”顾母责怪的看着婆婆
“把他们吓死,总比让他们把我气死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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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樱的腿日渐的好起来,徐小妮自从在江都美术学院一举打响名声之后。
收到很多慕名者的来信,有人找到陶姜,委托她向徐小妮求作品。
有一个江都大学的教授,看到徐小妮给陶姜他们一家剪的肖像剪纸后,缠着陶姜带话,把一家人的合影寄过来,拜托徐小妮给剪一幅,并出了一个相当可观的价格。
现在徐小妮还是像从前一样在家裁裁剪剪,但是现在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做的不再是小孩子闹着玩儿的玩意儿了,而是养家糊口的活计。
期末考试之后,学校就放假了,许周舟和几个嫂子在一起,指导她们钩针的手法和样式,
她设计出的新样式,织出来教给她们,陈樱,美玉,张凤娟这样手巧心灵的,一看就会。
然后再教给其他人,实在学不会的,就做一些简单的种类,分派和回收都有武桂香把握。
一切井然有条,一切都在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