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周舟被顾北征从屋里抱出来,遇了冷风,吸了吸鼻子,往顾北征怀里钻。
“去哪啊?”她抱着顾北征得脖子,带着鼻音,像只犯困得小猫一样哼唧着。
顾北征垂眼看她迷迷瞪瞪得眼神:“回家呀。”
“我的家?”怀里的人迷糊问了一句,又自己点点头:“是的,我有一个家了,我和一个叫顾北征的男人有了一个家。”
顾北征看着她,心里软成一片,低头亲她一下:“是啊,我们的家。”
还没亲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扇。
“你别亲我。”许周舟凶巴巴的伸着手指,指着他:“我老公小气的很,你亲我,他会吃醋的。”
顾北征嘴里的舌头顶顶被她呼的火辣辣的腮帮子:“许周舟,你到底醉没醉?是不是装醉趁机揍我?”
“没醉呀,你放我下来,我走个.......直线给你看看。”许周舟拍打着顾北征的胸口,挣扎着要下来。
这是喝的酒还是吃的大力丸呐?怎么喝完酒这么大的手劲?顾北征胸口被她砸的咣咣响。
正好也进了家门了,就把她放到了地上,扶着她站直。
许周舟瞄准了一下客厅的门:“我们家的门装歪了,老公, 我回来了......“
顾北征抱着胳膊,嘴角挂着笑,看着小醉鬼脚踩棉花似的往前走,嘴里还嘟囔着:”路也铺歪了。”
“老公?老公?我喝酒回来了。”
许周舟坐在凳子上,一副大爷回家的模样。
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顾北征,去推他:“你怎么还不走?让我老公看见你来我家,他肯定卸掉你一只胳膊,掰断你一条腿,他力气可大了。”
顾北征抿嘴闷笑看着她:“我是谁呀?”
许周舟看着他的一双大眼里全是迷瞪:“你长得还不赖,但是没我老公帅,我老公最帅,八块腹肌,还有人鱼线,摸一下咯噔咯噔的,老好玩儿了。”
许周舟一脸花痴的用手指头比划着人鱼线的形状。
“咦,我那么大的老公去哪了?
老公,你的宝宝回来了,快来抱抱我。”
许周舟执着的在屋里喊着。
顾北征挑着眉叹口气,走进卧室,片刻后,走出来:“老婆你回来了?”
许周舟看到走出来的人,马上扑过去,吊住他的脖子:“老公,你去哪儿了?刚才有个男人跟着我,我害怕,你快点儿去打死他。”
顾北征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把人放到腿上,撩了撩她脸上的发丝:“打跑了,卸了他一只胳膊。”
许周舟仰着头在他嘴上一下一下的亲了好几下:“老公好厉害呀。”
顾北征垂眼看着她:“哪儿厉害呀?”
“哪哪都厉害。” 许周舟戳着他的脑袋,胸肌,腹肌,一路往下:“这儿,这儿,这儿。”
最后摁在他小腹下面,一脸娇憨带羞的笑着:“还有这儿。”
顾北征的眼神愈加的暗下来,摁住她作乱的手:“别惹火啊,我不想欺负小醉鬼。”
许周舟马上撇起嘴巴,眼泪汪汪的,小猫似得说了声:“要。”
顾北征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呼吸都沉了:“你喝醉了,先睡觉好不好?”
许周舟撇着嘴摇头,捧着他的脸亲:“喝醉了睡什么觉?喝醉了要酒后乱性才对。”
顾北征胸腔里滚过一声闷笑,松开她的手,由着她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他实在没想到,喝醉酒的许周舟这么能磨人。
“你下巴抬起来,我这个角度亲,更帅。”
“你别动嘛,是我酒后乱性,又不是你,我来.....”
“顾北征,你的腹肌真的好弹牙诶,好可惜,你吃不到。”
........
顾北征顺从的随她摆弄,乐得享受,希望她明天还记得今天说的话。
其实偶尔灌醉她一回也不错。
最后,玩够了,又闹着要洗澡。
顾北征抱着她坐到浴桶里时,都已经半夜了。
一场剧烈运动,身体里的酒意和精力都挥发了不少。
老实下来的人,靠在他怀里,长翘的睫毛闪烁着。
顾北征过一下没一下的给她揉着腰。
“顾北征。”
怀里的人忽然低喃着喊了一声。
顾北征应她:“嗯?”
许周舟喃喃:“谢谢你。”
顾北征手上的动作滞了一瞬:“谢什么?”
许周舟在他怀里蹭了蹭:“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个家。”
顾北征心里像是被这温水泡透了一样,一阵酸软,把人往怀里揉了揉。
“你知道吗?我没什么大志向,上学的时候,大家说各自的梦想,她们想做大作家,做大编剧,有的还想当大官,
但是我的梦想是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还让她们笑了我一顿,
她们说, 家有什么好的,家是紧固自由的地方,是妨碍她们高飞的拖累。
你瞧瞧,我多没出息?
别人在计划振翅高飞的时候,我还在没找到自己的窝,
所以啊,我就落下别人一大截了,追也追不上的。”
她靠在顾北征的怀里,垂着眼絮絮叨叨的说着:“可能那个世界没有我的家吧,所以让我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你,谢谢你啊顾北征,谢谢你给我的家。”
她的话带着含糊的醉意,顾北征听得偶尔蹙眉。
“你满意我给你的家吗?”顾北征低沉着嗓音问。
许周舟重重的点头:“满意,”想了想又说:“非常满意,比我梦想中的家好太多太多。”
顾北征笑了:“评价这么高吗?”
许周舟抬头:“你知道为什么非常满意吗?”
顾北征:“为什么?”
“因为家里有你。”
她一直以为她想要的家是一个房子,即便和那个人的感情是平淡的,有个家,她就很满意了。
可是现在她清楚地知道,她满意的是这个人,这个人身上热烈的爱,才是她最贪恋的。
顾北征垂眼看到她清澈瞳孔中自己的影子,看到她注视着自己时眼中的贪恋和渴盼。
心里像灌满蜜浆一样的满足,成为她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又何尝不是他所期盼的呢。
低头吻她的唇:“满意的话,我就按照这个标准去执行,越做越好,行吗?”
许周舟回吻她:“好。”
顾北征看着她问:“还想要什么吗?”
许周舟想了想:“还想要.....妈妈。”
顾北征只觉得嗓子里一紧,有些说不出话,她想要一个妈妈,可是顾北征给不了她,
如果可以他可以把自己的妈给她,可是那个妈,不喜欢他的周舟,
周舟也不喜欢他那个妈。
许周舟忽然笑了:“不过没关系,人不能什么想要,现在这样我就很知足了。”
她弯着眉眼,笑得像个小孩。
忽然眨着眼问他:“那你有什么没完成的梦想吗?我帮你实现好不好?我要回报你。”
顾北征满眼怜爱的摸她的脸:“我的梦想,就是和你有个家,已经实现了。”
许周舟蹙眉坐直身子,跨坐到他腿上,捧着他脸,生气道:“不行,不能和我的一样,你必须现在想一个,快点儿。”
顾北征:“.......”这怎么还有逼着人现编梦想的?
“我,我暂时还真没有,.....”
“有有有,你必须有。”
许周舟挠他的胸口,扯他的耳朵,不依不饶。
“好好好。”顾北征抓住她的拳头,心里叹口气,这酒的后劲怎么这么大呢?
一阵扑腾给他蹭出点儿火,想了想,在她耳朵边说了一句。
许周舟脸本来就红,现在脖子也红了。
捶他的胸口,迷瞪着眼:“你这是痴心妄想,你得说一个纯洁伟大的。”
顾北征轻捏她红艳的耳垂:“你可真磨人。”
他靠在浴桶上,双手摩挲着她的腰,想了想说:“行吧,我说了,你可接住了。”
“什么?”许周舟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
顾北征看她一会儿:“世界和平。”
许周舟:“.......” 好想呼他一巴掌。
“不纯洁?不伟大?”顾北征的笑着勾她的下巴逗她。
许周舟:“这个.......接不住.” 主要是有那么几个搅屎棍在,世界很难和平的。
顾北征从水里站起来,把她抱出来,擦干裹上:“不急,日子还长,慢慢来,有我在,总会实现的。”
第二天,许周舟砸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坐起来。
昨天真的是喝太多了,你一杯,我一杯的灌她,又想着自己的茅台,自己多喝一点赚一点,
谁知道喝多了,这么遭罪啊,脑袋疼,腰疼,腿疼,怎么嘴巴也疼?
腰酸腿疼的感觉这么熟悉,肯定不是喝酒喝的,一准是顾北征趁着她喝醉欺负人了。
“宝宝?起床了吗?”
整捶腰的许周舟听到这个声音,回头看向门口一脸的惊恐。
“你喊什么呢?”
顾北征绷着忍不住的笑意凑过来:“宝宝呀,你昨天非让我这么喊你的,忘了?”
许周舟死不认账:“胡说八道,我才没这么恶心,什么呀,不许喊。”
她真的喝断片了,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昨天你的疯狂行径?”顾北征揽着腰把人拖过来。
许周舟并不想知道,挣开他的胳膊,爬下床:“我......我不想知道。”
“我跟许老师请教请教,酒后乱性这个词怎么解释?”顾北征不依不饶跟在她身后。
许周舟脑子里有一些羞涩的闪回片段。
捂着耳朵往外跑:“你你闭嘴,我不知道。”
.......
元旦后半个月,学校进行了期末考试。
成绩出来的时候,校长的脸笑开了花,整个初一年级的英语成绩,在全县排名第三。
许周舟也喜出望外,之前因为汤姆猫,孩子们耽搁的课程耽搁了很久,后来她又去省城照顾顾北征,耽搁了将近两周的课时,
好在英语是新开的课程,课时少,知识点也不算多,紧赶慢赶,总算赶完所有课时,还留下了不少复习的时间。
孩子们能考出这个成绩,真得很不容易。
放假之前,校长找她谈话,说年后要上报优秀教师名额,本来是要报田老师的,但是田老师过完年就调回市里去了。
而且田老师的原话,优秀教师得的太多了,家里奖状都贴不下了,机会留给年轻人吧。
她推荐了许周舟。
许周舟挺惊讶的,毕竟学校除了田老师,还有几个优秀的老教师呢。
“合适吗?校长,我......”她想要这份荣誉,但是又觉得自己的能力似乎并没有达到这个水平。
校长“
英语这一科,你是临危受命,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何况现在只是提报,最终评选,年后各级领导还要来听课,进行各项研判,才会决定。”
许周舟前世只在是山区做了一年多的支教工作,对当时教育系统的评选本就一知半解,更别说这个年代的评判标准了。
“这个优秀教师要是能评上,很厉害的,别的不说,光特殊津贴就很可观,据说相当于工资的四分之一呢。”午饭的时候,王小凡给她科普了一下这方面的信息。
许周舟:“再说点的别的,除了钱还有什么?”
“你不最在意的就是钱吗?”接触的时间久了王晓凡对许周舟也算了解点儿了,这丫头眼里就装两件事,左眼是钱,右眼是她男人。
许周舟吃了一口饭,闪了闪眼睛:“人总是要进步的嘛,我已经脱离低级趣味了,你给我说点高级的。”
王晓凡冲她撇撇嘴巴,继续说:“头几年咱们老师的地位确实挺低的,自从恢复高考之后,咱们教师地位水涨船高,
报纸上还说,咱们教师也能评选模范了,模范呀,你想想,这是多大的荣耀哦。
而且,你家有个军人,再有个教师,一个军功章,一个大红花,那可是光耀门楣的。”
“光耀门楣?” 后世入编挤破头,大家卷生卷死,其实图的就是一个安稳,荣誉感倒没那么强。
但是这个年代,就不一样了,政治荣誉还是人们心里最崇尚的价值观。
她,想要这份荣誉,光耀一下他俩的门楣。
吃完饭的时候,许周舟跟顾北征说了这件事。
顾北征端着饭碗想了一阵子:“我一会儿给家里打个电话。
许周舟问:“干嘛呀?”
顾北征说:“让她们把家里的门头修一下呀,不然被咱俩得荣誉压踏了怎么办?”
许周舟笑着踢他一下。
顾北征感叹一声:“哎呀,有咱俩这样优秀的子孙,孙媳,这老顾家的祖坟大概是冒烟儿了。”
许周舟慢悠悠的接了一句:“我觉得大概是烧着了。”说完嘻嘻的笑起来。
顾北征弹她脑门一下,也跟着笑起来。
远在千里之外的花市,军区大院,顾家的客厅里。
顾老太太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