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妃说罢小心翼翼将布包送到了萧璟悦的面前,将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萧璟悦凝神看向了布包,里面放着一枚沾染了血迹的令牌。
萧璟悦看到令牌的一刹那,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起了令牌。
她一向是个有洁癖爱干净的,莫说是令牌上沾染着脏污血迹,便是一块儿干干净净的令牌到了她手里,也得用丝绒帕子擦几个来回,她才肯屈尊看一眼的。
此番她却什么都顾不上了,紧紧捏着这块儿冰冷的令牌,反手抵在了婉妃的脖子上。
虽然令牌杀不死人,可是那冰冷的触感让人实在是感到危险。
婉妃却一动不动,定定看着面前已经完全变了脸色的萧璟悦,看向萧璟悦的眼神里甚至还有点点的玩味。
“你从哪儿弄来的?说!”
萧璟悦陡然发难,四周跪着的宫人彻底懵了,婉妃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自家主子怎么感觉像是很害怕的样子?
瞧着面前的婉妃只是微笑,并不答话。
萧璟悦的理智渐渐回来了,冲跪在地上的和玉道:“此间不用人伺候,都滚出去。”
和玉明白接下来的话可不是她们这些宫人能听的。
她忙起身带着四周跪着的宫人疾步离开了内殿。
内殿里只剩下了萧璟悦和郑婉儿两个人。
郑婉儿却是轻轻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抵在喉咙上的令牌,扑通一声跪在了萧璟悦的面前。
“嫔妾此番来找皇贵妃娘娘,嫔妾绝无二意,便是瞧着宁妃那个妖女如此欺负娘娘,委实看不过去。”
“娘娘出身尊贵,家世煊赫,却一次次被一个贱民压在了头上,莫说是娘娘便是嫔妾也瞧着替娘娘鸣不平。”
萧璟悦攥着令牌坐在了椅子上,随即看向了面前跪着的婉妃缓缓道:“起来吧,你如今好歹也是四妃之一,何必跪在本宫的面前伏低做小,没的辱没了你的妃位。”
婉妃脸上掠过一抹尴尬之色,缓缓站了起来。
萧璟悦冷冷盯着她道:“这令牌从哪儿弄来的?”
萧璟悦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可内心早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
这令牌她焉能不记得,当初宁妃刚被弄到皇陵那里去,她便想要来个斩草除根。
便派了萧家的暗卫去杀沈榕宁,后来也得到了父亲的默许。
只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派出去的那么多的高手居然被沈榕宁身边的神秘人物尽数杀了,只留了一个回来。
此番她才发现,为何那个混账东西会放过那个活口,就是为了顺藤摸瓜将萧家的底细摸清楚。
此番恶果便显现了出来,一向神秘的萧家暗卫可能会土崩瓦解。
现在她迫切需要搞清楚,这块儿令牌怎么就到了婉妃的手中?
萧璟悦一向杀伐果决,从来不会拖泥带水。
“说!这块儿令牌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手上?”
萧璟悦脸色阴沉了下来,对面站着的郑婉儿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淡淡笑了笑道:“实不相瞒,这令牌是嫔妾的弟弟在距离河阳行宫一百多里的地方,捡到的。”
河阳行宫,一百多里。
不!不可能!
萧璟悦的眸色阴晴不定,一颗心却是彻底慌了。
河阳行宫一百里地外的寒山县外,正是这一次皇上遇刺被沈榕宁挡刀救下的地方。
可郑婉儿说萧家的令牌便是在这个地方被捡起来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萧家竟然要刺杀皇帝?
萧璟悦的脸色都是一片煞白,这个节骨眼儿上难不成是父亲派人要杀了萧泽不成?
不可能啊,萧家和她,一个在宫外,一个在宫中,互相配合扶持着。
萧家不管现在做什么,都不会跳过她萧璟悦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难不成是萧家背着她擅作主张。
要知道她可是从来不愿意杀了萧泽的,莫说是之前爱过这个人,即便是现在也不能杀了萧泽再立皇帝,毕竟皇帝活着她才能做皇贵妃,甚至是她萧璟悦变成了中宫皇后也为未可知。
可现在萧家人要是杀了萧泽自立为帝,享受荣华富贵的也只有自己的兄长和弟弟们,那样得话她一个废帝的贵妃又是个什么身份?到时候还不是被自家兄弟拿捏。
萧璟悦紧紧攥着令牌,看着面前的郑婉儿,心头已经有了计较,这个人拿出来这种东西说明已经安排人进了寒山附近,得到了这个东西。
郑婉儿能凭借一己之力在盘龙寺将萧泽勾到手,绝对不是个善茬儿,要问估计不会说。
其实郑婉儿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没想到自己弟弟一次酒楼请客中无意间遇到从寒山那边护驾回来的五城兵马司的人,当下一个纨绔子弟估计是喝酒喝醉了,而且是醉得厉害,便偷偷拿出来一块儿令牌。
当她的弟弟发现令牌上居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雕刻萧家的家徽图标,甚至还有一个萧字儿,他就明白有些事情变得失控了。
前因后果根本不难猜测的,便是萧家人出现在了寒山附近,联想皇上遇刺。
郑拓也没有声张,趁着那人酒醉如厕的时候,他使了个手段将那令牌偷了过来,连夜送进了涟漪宫。
此番便是躺在萧璟悦的手上,萧璟悦整个人都愣了。
她瞧着这枚令牌便明白了郑婉儿的意思,不就是提醒萧家已经被皇上猜忌了。
“你为什么要将这东西给本宫?”萧璟悦冷冷盯着面前的郑婉儿,郑婉儿似乎一直在等着萧璟悦的这个话。
她跪在了地上看着萧璟悦道:“皇上如今已经完全被沈榕宁那个妖女迷惑了,这一次沈榕宁回宫一定不会放过嫔妾的,嫔妾恳请皇贵妃娘娘能开恩庇护嫔妾。”
萧璟悦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这个女人是害怕了。
当初在河阳行宫的时候,郑婉儿被纯贵妃倒打一耙,极其的狼狈。
甚至还被纯贵妃连根子都挖了起来,说她的娘亲与钦天监官员有私情,这事儿便是捅穿了天,要知道诬陷宫里的宫嫔也是大罪,何况宁妃可是四妃之一。
现在看来郑婉儿怕是慌了,来求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