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绵松开了对他的钳制,站起身。
惟一手死死捂着脱臼的胳膊,冷汗涔涔,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的钥匙,不甘地递了过去。
就在楚绵伸手去接的瞬间,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将那钥匙猛地砸向她的面门!
楚绵眼神一冷,手腕微动,轻巧地反手接住了钥匙,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惟见偷袭不成,知道再无机会,当机立断,忍着剧痛一个翻身,竟直接从二楼那巨大的墙壁豁口处跳了下去,身影迅速消失在楼外的微光中。
“快!快追上去弄死他!”
姜槐急得大叫。
楚绵却摇了摇头,并未追赶。
姜槐心中不解。
以大宝贝儿的身手,要留下惟易如反掌,为何要放他逃走?
楚绵拿着钥匙,迅速解开了捆绑在姜槐身上的粗重铁链。
铁链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扫了一眼姜槐身上的伤势,特别是肩膀处那狰狞的枪伤,眉头微蹙。
从随身的黑色背包里拿出纱布和一小瓶酒精,直接将酒精倾倒在姜槐血肉模糊的枪伤上。
“啊啊啊——!痛痛痛!”
刺骨的剧痛让姜槐瞬间惨叫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飙了出来,整个人疼得直抽搐。
楚绵充耳不闻,手上动作不停,冷冷的开口:
“刚才惟要的是什么东西?”
姜槐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她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见她这副模样,楚绵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你要是不说,就自己待在这里。我走了。”
说着,作势便要起身离开。
“别!我说!我说!”
姜槐吓了一跳,惟那个疯子随时可能折返回来,她可不想一个人面对。
她连忙拉住楚绵的衣角,急声道。
楚绵停下动作,转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姜槐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声音有些沙哑:“是…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不是在处理J组织叛徒的事情吗?”
楚绵眯了眯眼,回忆片刻。
大约五六年前,J组织内部确实出现过不小的动荡,挖出了几个深藏的叛徒。
当时老大下令,让她负责清理门户。
姜槐见她似乎想了起来,继续道:“我当时…当时趁乱,偷偷拿了老大的一样东西。”
“想着他东西那么多,少一件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知道,后来才晓得那玩意儿非常贵重,简直价值连城!”
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垂得越低,“我知道自己肯定保不住那么贵重的东西,万一被老大发现,我就死定了…所以,所以才想着,交给你保管最安全…”
楚绵眉头紧锁。
姜槐并没有给过她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电光石火间,一个被忽略已久的记忆片段浮现在脑海。
六年前,姜槐确实莫名其妙地送过她一条项链。
款式复古,链坠是一颗罕见的深海蓝宝石,周围镶嵌着细密的钻石。
当时姜槐笑嘻嘻地说,是提前送她的生日礼物。
因为那段时间她忙于组织事务,并未深究,只当是姜槐心血来潮送的小玩意儿。
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是不是六年前,你送我的那条项链?”
姜槐的脑袋垂得更低了,细若蚊蚋地“嗯”了一声。
楚绵被气笑了,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你明知道那是老大的东西,而且那么贵重,还敢偷拿出来塞给我?万一老大追究起来,我岂不是要替你背这个黑锅?”
“对不起嘛…”
姜槐可怜兮兮地抬头,眼圈红红的,小声道歉,“我也不是故意的…就觉得你比我厉害那么多,老大也最疼你了,就算他知道了,肯定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疼我?”
楚绵嗤笑一声,只觉得荒谬。
J组织的老大,创始人。
他心思深沉如海,何曾真正疼爱过谁?
而且从她进入J组织以来,不是没想过调查老大的身份。
但都一无所获。
这个人,非常的神秘,连她都没有任何的头绪和线索。
姜槐拿了老大的东西,还把东西交给她!
简直是把她往火坑里面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眼神蓦地锐利起来,盯着姜槐,话锋一转:
“我问你,五年前,你是不是在维多利亚酒店,被人下了药,然后…和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姜槐脑中嗡嗡作响。
怎么会问她这件事?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往事如同潮水般涌来。
那些混乱、模糊、热情似火的片段让她红了脸。
事后她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但那是她的第一次,怎么忘都忘不掉!
那晚,那个男人就跟发了情的狗一样,抓着她要了一次又一次......
她都差点被折腾死了。
楚绵见她不说话,伸手掐着她下巴,手指微微用力:
“姜槐,老实点告诉我,不然,你把老大的东西塞给我让我背锅的事,我不介意今天就和你算算账,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或者,我把你丢在这里,等惟那个疯子回来慢慢招待你。”
姜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毫不怀疑楚绵话语中的狠绝。
这个女人,向来说到做到。
而且,楚绵好像真的生气了。
“是!是被人下了药…然后…然后和一个男人…”
她闭上眼,承认了,“但我…我不确定是不是维多利亚酒店…”
闻言,楚绵松开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果然是她!
“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姜槐睁开眼,愣愣地看着她,下意识地点头。
那个夺走她清白的男人,她心中除了恨,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毕竟......
刚开始好像是她先压着他硬来的。
“我知道。”
姜槐一愣。
继而又听楚绵戏谑的笑道:“但我偏不告诉你。”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走。
臭姜槐!
偷东西让她背黑锅!
她和三哥的事,让她自己猜去吧!
姜槐踉跄着追上去,急声道:“宝贝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楚绵置若罔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破旧厂房。
刺目的车灯骤然从四面八方亮起。
两人脚步一顿,姜槐更是脸色发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数百名身着统一黑色劲装的男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将她们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楚绵抬眼望去,他们袖口上统一佩戴着一枚精致的J组织徽章,在日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她那辆黑色跑车旁,一个戴着狰狞黑色面具的男人静静坐在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