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利落地拉开背包拉链,取出两把泛着冷光的枪械,一长一短,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弹夹,然后塞进背包深处。
接着,她又拿起一张冰冷的银色面具,一同放入包内。
做完这一切,楚绵拉上背包,背在身上,没有丝毫停留,身影迅速消失在房门口,离开了楚家。
能把消息直接发到她手机上来,不管姜槐是不是出了事,她都要赶去看看。
城南,烂尾楼。
这里早已废弃多年,断壁残垣,荒草丛生。
二楼,四周的墙壁几乎都被打穿了,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承重柱。
穿堂风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碎屑。
姜槐浑身是伤,狼狈地被粗重的铁链捆绑在一张破旧的木凳上。
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丝质睡衣,此刻却沾满了尘土和暗红的血迹。
双眼被一条黑色的布条紧紧蒙着,看不清眼前的情形。
肩膀处,一处狰狞的枪伤还在不断渗出鲜血。
染红了她半边衣衫。
双腿上,几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皮肉翻卷,触目惊心。
她的嘴角也挂着血丝,精致的脸蛋上血污交错,看起来虚弱不堪。
尽管如此,姜槐依旧挺直了脊背,即使被蒙着双眼,那股子不服输的倔强劲儿依然存在。
她尚存几分体力,咬着牙,声音因失血而有些沙哑,却依旧带着惯有的乖张:
“喂!对面那个装神弄鬼的,是不是老大派你来的?”
站在她对面不远处,一个同样用黑布蒙着半张脸的男人,正百无聊赖地抛着手中的一把匕首。
匕首在他指尖灵活地翻飞,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他的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握着一把黑色的手枪。
听到姜槐的问话,惟并没有立刻回答。
姜槐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口传来的阵阵剧痛,又冷声问道:
“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知道我是谁了?”
她心中清楚,自己J组织杀手鸢尾的身份,对方必然是知晓的。
但她更担心的是,自己京城姜家大小姐的身份,恐怕也已经暴露。
不然不会凌晨就冲到姜家别墅来把醉酒沉睡的她抓过来。
惟终于停下了玩弄匕首的动作,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老大无所不知。”
姜槐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果然,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她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上次、上次在苏市博物馆,有人用委托任务的名义骗我去偷那条项链,也是老大做的局,对不对?他从一开始,就想弄死我?”
提到苏市博物馆,惟的眼神闪过一抹阴鸷。
那次任务,他本该在那里解决掉鸢尾。
可谁能想到,出现的竟然是组织内部更为棘手的无期。
他险些折在无期手上。
“鸢尾,”惟的声音冰冷,“你和无期,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槐闻言,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即使脸上沾着血污,那抹笑容依旧显得张扬而讥诮:
“我和无期?呵,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惟的语气充满了怀疑,“没有关系,你会把老大的东西,交给无期?”
姜槐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黑布之下,她的眉头紧锁。
死一般的寂静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
那声音像是尖锐的指甲刮过玻璃,突兀地停在烂尾楼下。
惟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奔到那没有窗户的巨大豁口边朝下望去。
只见一辆通体黝黑、没有任何标识与车牌的超跑蛮横地停在那里,驾驶座的车门已经向上掀开,却不见人影。
他心头一抖,猛地转头,一股凌厉的劲风已扑面而来!
“砰!”
一记迅猛的侧踢直奔他的面门。
惟瞳孔骤缩,狼狈地向旁侧一滚,险险避开。
还未站稳身形,眼角余光便瞥见一道黑色劲装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姜槐身旁,那人脸上戴着半块泛着冷光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
楚绵伸手利落地扯下了蒙在姜槐眼睛上的黑布。
重见光明,姜槐模糊的视线里映出那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身影,强撑的坚强瞬间瓦解,声音带着哭腔:
“呜呜呜你终于来了!我要痛死了…”
“闭嘴,别废话。”
清冷的女声打断了她的哭诉。
惟惊魂未定,迅速举起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戴面具的女人,声音因刚才的惊险而有些不稳:
“无期,锁链是特制的,没有钥匙,你解不开!”
楚绵停下了检查锁链的动作,缓缓起身,转头看向惟。
她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赵惟?
姜槐一听,顿时怒火中烧,也顾不上身上的剧痛,咬牙切齿道:“他就是上次在苏市博物馆想杀我的那个惟!”
楚绵眉梢微挑。
她当然知道。
之前在傅靳年家看到惟出现的时候,她还有些惊讶呢。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在傅靳年家再见过赵惟了。
她歪了歪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惟深知自己绝不是无期的对手。
在苏市那次,他险些命丧其手。
他强作镇定,沉声道:“无期,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立刻把钥匙给你。”
楚绵秀眉微蹙,什么东西?
“别给!”
一旁的姜槐突然尖声叫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闻言,楚绵更是困惑,目光转向姜槐,只见她眼神闪烁,不敢与自己对视。
惟见状,枪口微微下移,对准了姜槐的太阳穴,声音阴冷道:“无期,我打不过你,但在这之前,子弹会先一步钻进她的脑袋。”
楚绵抿了抿唇:“东西没带在身上。”
惟的眉头拧得更紧,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姜槐,似乎在判断无期话语的真伪。
就在他注意力稍有分散的刹那,楚绵脚尖一勾,地上一颗不起眼的碎石子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带着破空之声,精准无比地击中了惟持枪那只手的手腕!
“呃啊!”
惟猝不及防,只觉手腕一阵钻心的剧痛,手枪应声落地。
他本能地弯腰去捡,却不料楚绵早已如鬼魅般欺近,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后颈,同时另一只手巧妙一错!
“咔嚓!”
骨头脱臼的闷响清晰可闻。
惟闷哼一声,剧痛让他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整个人被楚绵反剪双手,死死压制在冰冷的地面上,动弹不得。
他死死咬着牙,没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
又是这样!
为什么每次都在无期手上败得如此彻底!
“钥匙。”
楚绵居高临下,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惟挣扎了一下,无果,只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先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