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姐,陆董让我接您和郑先生过去。”
德瑞克秉持着一贯的恭敬之态,温和的脸上还扯出了几分谦和的笑,但手上却擦拭着染上的鲜血。
因为卡鲁反抗,一梭子被他贯穿了肩膀。
叶然蹲身扶着受伤的卡鲁,一边是被出其不意的举动震惊,一边又是抬头看着德瑞克的悚然和恐惧!
几种情愫的交织下,她脸色悲愤,咬牙道:“这些人没伤害我和郑雅钦,不关他们的事,放了他们!”
“好的,叶小姐。”
德瑞克回应得相当痛快,但却并未对周围满身喋血的保镖们下命令,他只是问了句:“郑先生呢?请问他在哪里?”
话是对已经围攻到中间,除卡鲁以外的几十个水手。
众人恨得牙根发麻,一个个绷着脸都没说话。
德瑞克也不着急,静等手下搜寻,很快,就有人高喊:“找到了!”
之后没多久,关屹川就跟着几个保镖下了船,越过众人,他也率先一眼看向了叶然:“你没事吧?”
叶然脸色很不好,也一直用手按压着卡鲁肩上的血窟窿,轻微摇摇头,不等说话,就见关屹川健步过来,大致看看卡鲁的伤势,“太重了,需要马上送医院!”
德瑞克没言语,但抗拒的态度鲜明。
关屹川起身,愤然地瞪向他:“不送医,出了人命谁负责?这里……”
他话音少顿,抬头环顾四周,已经入夜的码头灯火通明,但不知为何,周遭竟然空无旁人。
“不管这里是哪里,怎么?陆祁年的手伸得这么长,哪里都是他的地盘?”
德瑞克听着,脸上依然带着笑,还很礼貌谦恭的:“郑先生,别那么激动,您和叶小姐可以职业心泛滥,救治这个人,我们先上船吧。”
与此同时,圣何塞的别墅中,灯火璀璨,烛光窜动。
偌大的餐厅中,所有人也在压抑静默地享用着晚餐。
长桌两侧,坐着陆祁年和季云宜,左侧坐着陆凛深,他身旁坐着周若棠,而对面坐着谢云舒。
还有被关了许久的唐依依,竟然也被放了出来。
梳洗休整过后,此时的她状态恢复了些,虽然满心狼藉凌乱,但却学聪明了,坐在谢云舒身侧安静用餐,像是打定了主意绝迹不会多言多语。
几人心事各异,刀叉之间寒光凛冽,气氛也异常的诡谲。
季云宜放下餐叉,端起一侧的红酒啜了一口,也抬眸看向了远处桌对面的陆祁年,“你让人给叶然转钱了?”
陆祁年慢条斯理的用着餐,轻然地就“嗯”了一声。
陆凛深握着刀叉的手指,微不可见地紧了一丝。
周若棠不明所以,疑惑地抬起了头。
季云宜放下高脚杯,“这么看,你是想留他一命了。”
这个他,指的并非是叶然。
陆祁年心知肚明,远远地看了一眼她,“算是吧。”
“又是这样……”季云宜却像是识破了陆祁年的诡计,有些情绪动容的:“故技重施吗?还是觉得我留下了朝朝一命,所以你也有用这种方式补偿我啊?”
陆祁年的私生子女众多,也没谁,是他真正在意的。
但季云宜在外的私生子,可只有郑雅钦一个。
没有受季云宜的拱火,直接弄死郑雅钦,又意欲何为?摆明了就是想用他,继续制衡胁迫季云宜!
但话没挑明,在座的其余人也没听懂其中的意思。
陆祁年咽下了最终的牛扒,淡漠地收回视线,也只扔了轻飘飘的一句:“别闹了。”
季云宜气恨的脸色已经沉了!
周若棠纳闷的目光游荡,最终落向了身侧的陆凛深,压低声:“深哥,伯父伯母在说什么啊?还有,叶然……”
岂料,陆凛深没等接话,陆祁年便耳聪目明的已经听到了,并打断道:“若棠,你还记得叶然吗?”
周若棠礼貌地看过去,笑着点头:“记得的,她是叶叔叔的女儿,关于叶叔叔的事,我后来也听说了,也很惋惜,那么好的人,居然不在了。”
陆祁年“嗯”了声,继续慢慢切着盘中的牛扒,“那你知道吗?叶然,还是凛深的前妻。”
周若棠神色一滞,旋即又笑道:“知道的,深哥和叶然结婚的时候,我哥就和我说了,我还想送份贺礼呢,但始终没什么机会,也怕叶然误会。”
“你这孩子有心了。”陆祁年放下刀叉,端起酒杯朝着周若棠,但目光却看向了陆凛深:“但是,他们的婚姻并不是很好,也非常不愉快,好在已经离了,希望以后你和凛深能忘记这段前尘,好好的开启未来。”
周若棠点头,也忙端起酒杯,隔空跟陆祁年微微相碰:“谢谢伯父,我和深哥一定会好好的。”
说话时,她还漾满笑意的看了眼陆凛深。
陆凛深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放下手中餐具,身形也靠向了椅背,但却缄默的没有任何言语。
“若棠啊,伯父问句不该问的……”陆祁年喝了几口酒,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和蔼的话音恍若真如一个称职的老父亲:“你是相信一见钟情呢?还是相信日久生情?”
周若棠稍有迟疑,也下意识的目光再次看向了陆凛深,略微的脸上就泛出了些许红晕,羞涩的也忙低下了头:“伯父,我想我应该明白您的意思了。”
陆祁年见状,展颜的哈哈一笑。
周若棠也又说:“这两种感情,我其实是都信的,也不瞒您和伯母,我对深哥……始终都很喜欢的。”
她十岁以后就来到了国外,深受西方观念的影响,虽然对喜欢的人有些娇羞,但也敢大胆地说出爱意。
不然,她也不会隔着万水千山地奔赴而来了。
“但我不知道深哥是什么意思……”她犹豫地又补了句。
陆祁年笑容不减,但却看向陆凛深时,眸光透出了几分讳莫:“凛深,该说的,爸爸都跟你讲过了,你也是明白人,那么现在,你对若棠是什么意思呢?”
陆凛深冷冷的目光,如同无形中锋锐的刀子,带着浓浓戾气地剐着陆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