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无衣军的叫喊声,一直驻扎在南方的秦军此刻也从刚刚被王岭带来的震惊中醒转了过来,看着周围的无衣军都在起哄,他们竟也全都是不知不觉的跟着一起了。
“来一个!来一个!太孙来一个!”
让嬴佑出列比试的声音络绎不绝,对此嬴佑只是笑了笑,扭头朝着身边的许七调侃道:“王哥还真是学坏了啊!”
“嗯嗯!这家伙越来越奸猾了,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王木头了!”许七闻言连连点头,可下一刻却是也跟着起哄了,更是喊得比谁都带劲,“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嬴佑看着许七的动作无奈一笑,在满营都是如此附和声下,嬴佑也终于是纵马几步向前,从无衣军的队列之中走了出来,走到了由秦军专门空出来提供比试的场地之上。
而见嬴佑真的出列了,无论是无衣军还是南方军团的秦军,此刻全都是发出了同样的欢呼声,“彩!”
这样一幕落在任嚣和赵佗的眼中,二人此刻的心中满是惊讶,他们都是感慨于嬴佑的感染力,此刻嬴佑表现得比他们更像是这支南方军团的主官一样,真是怪事,怎么头一次跟自己手底下兵打交道的嬴佑就能有如此的感染力呢?
“呵,这小子还真是喜欢在军中啊。”嬴政此刻伸出手指着嬴佑朝身边人笑道,随后又扭头去问在军中干过的蒙毅,“你说这小子行吗?”
蒙毅闻言愣了一下,对于嬴佑的本事他没见过,故而此刻也有些说不准,在沉默片刻之后才是如此说道:“嬴佑这小子到底是年轻了些吧,他才吃几年干饭,打过几场大仗?能比得过这些死人堆里打滚的将士?我看悬吧。”
蒙毅的话音落下,嬴政和李斯竟是同时扭头瞪向了他,见状蒙毅无奈一笑,是真的无奈了,这俩老的一个是嬴佑的祖父,一个是嬴佑的外公,如今倒是成了自己这个“外人”说错了话了。
“呵呵,蒙毅,打个赌如何?”嬴政看着蒙毅露出的样子微微一笑,而后朝着他如此说道,“若是这小子赢了,你也不必输给朕什么,只需输给这小子一颗忠心便是,怎么样?”
蒙毅听着嬴政的话一愣,他同嬴佑打过的交道不多,同样不像李斯一样沾亲带故,嬴佑也没像在上郡蒙恬的手下一样在他的手下干过,故而在他的心目中嬴佑的地位自然没有那般重要。
虽然嬴佑如今赫然是一副嬴政之下秦国第一人的模样,可蒙毅始终还是觉得嬴佑是个晚辈,是个孩子,而非他日后的主子。
蒙毅的这点心思被嬴政敏锐的察觉到了,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一问,蒙毅闻言在沉默片刻之后笑着点了点头,“我听陛下的,陛下要我怎么样,我便怎么样!”
嬴政闻言笑了笑,接着朝蒙毅开口道:“既然说了是赌,岂有因为朕是皇帝你就认输的道理,且看看。”
在听到嬴政的话之后,蒙毅反口问道:“那陛下若是输了,输给臣什么?”
“什么都不给!”嬴政回答的无比干脆,而后的一句话更是显得这位皇帝陛下有些无赖,“朕是皇帝嘛。”
嬴政的这一句话说的蒙毅直接无奈了,一旁的李斯同样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而就在此时,嬴政却是突然开口道:“好了,那小子的比试要开始了。”
话音落下,三人的目光同时向嬴政比试的场地落去,此刻南方军团这边已经有人站出来同嬴佑较量,是一名中年秦军,此刻正朝着嬴佑介绍着自己,“末将何平,军中校尉,从军二十年,我们这边都已经输了两阵了,若太孙等下输了,可别怪我以大欺小。”
嬴佑听着眼前这名名叫何平的校尉的话微微一笑,而后同样是对着何平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嬴佑,今年初在上郡从军,手下人头不多,无非几颗匈奴普通骑兵的脑袋,另带一颗匈奴大将铁木尔的脑袋,还有一颗匈奴单于头曼的脑袋...”
“现任中尉军主将,有劳赐教了,轮到你们选了,怎么个比法?”
嬴佑的话音落下,无衣军这边脸色如常,可是对面的何平和南方军团的其他秦军此刻却全都是惊讶的张大嘴巴,因为嬴佑所斩获的人头。
数量确实不多,可含金量也太足了啊。
一颗匈奴大将的脑袋便是很值钱了,若是换到他们身上,起码是能从一个士卒直接升为五百长,何况还有一颗匈奴单于的脑袋,这份军功若是换到普通的秦军士卒身上,那便是想都没法想的泼天功劳。
南方军团的秦军久在南方,消息闭塞,所以除了一些高官以外,许多人都是对嬴佑的作为没听说过,可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震惊之外便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了。
质疑?他们不会。
因为那些无衣军的好手们的脸色骗不了人,若非嬴佑身上有着实打实的军功,又如何能令这些无衣军的好手们心服口服?
在惊讶过后何平回过神来,看向嬴佑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敬意,嘴里开口说道:“太孙千金之躯,若是比试搏杀的话未免伤到太孙,太孙既然曾在上郡同匈奴人作战,想来马应该骑的不错吧,见过了北边的雪地,也来见见南方的泥沼?”
话音落下,嬴佑顿时明白了何平的意思,接着开口说道:“好,就比这个了,你我各自出营去,谁最先穿泥沼而反谁赢,不过我需要换匹马才是,我胯下这匹马是天下良驹,世间罕有,若是拿这匹马与你比试,有失公平。”
见嬴佑这么说了,何平倒也痛快,朝着身后一指,开口说道:“军中战马,任太孙挑选!”
嬴佑闻言直接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而后快步走到了何平的身后开始挑选战马,一眼便是相中了一匹品相良好的战马,刚要上手的时候却是被人提醒道,“太孙,此马性子烈,非熟人不可近的。”
对于这句劝告嬴佑却是置之不理,仍旧是伸出手去牵马缰,刚一上手那匹战马便是发出一阵嘶鸣,显然是不愿意嬴佑这个陌生人骑到自己头上。
可随着嬴佑在马的身上按了几下,这匹马顿时温顺了下来,见状无论是何平还是其余的南方军团秦军都是啧啧称奇,无衣军这边许七和王岭在见到嬴佑的手段之后忍不住抬头看天,心中有些感慨。
而此刻嬴佑已然翻身上马,对着何平说道:“开始?”
“开始!”
随着何平的这一声落下,嬴佑与他几乎是同时纵马而出,南方军团的秦军这边已然是给二人让出了一条赛道,直通营寨外的泥沼,百越之地之所以荒芜,便是因为泥沼众多,瘴气难消。
嬴佑同何平的这一场比试不光是看马术,同样是看运气,若是一不小心踩进了深泥之中,那便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而二人眼前的这座泥沼约莫五十步长的距离,只需穿过这片泥沼二人便可原路返回,在第一次踏入泥沼的时候嬴佑跟何平二人都是没有遇到什么意外,速度也几乎同时相当,这让玩了许多年马的何平暗自吃惊...
嬴佑这个年轻人的马术怎能如此出色,他从军二十年,做了整整十八年的骑兵才有如此马术,可嬴佑才当几年兵啊,就算他从娘胎里就会起码也不如何平骑马的时间久啊。
二人在穿越泥沼之后几乎同时调转马头返回,而当嬴佑第二次踏入泥沼的时候却是一个不慎直接踩进了深泥里去,何平见状眼神一亮,没有踩进深泥里的他立刻让胯下战马铆足了劲前冲,而他则是尽力的掌握着平衡。
可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呢,便是见到嬴佑在马的脖颈上用力狠按了一下,而后嬴佑胯下的那匹临时借来的战马像是突然被什么玩意附体了一样竟是一个发力从泥沼中挣脱了出来,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前冲,竟是就这么将何平给超了一个马位的距离。
在彻底脱离泥沼之后,何平和嬴佑胯下的战马迅速跑到了最快的速度,可方才还是与何平速度相当的嬴佑却是在返程的时候比方才要更快,当嬴佑冲过终点的时候,何平被甩在了后面两个马位的距离,可谓是输了个彻彻底底。
“彩!”
众人看到是嬴佑率先冲过终点,无论是无衣军这边还是南方军团这边都是齐齐爆发出了喊声,对于嬴佑这位大秦太孙,任何人都没有吝啬他们的夸赞。
在回到营寨之后,嬴佑将借来的那匹战马交还给原先的主人,而后朝着那人如实说道:“方才我点了这马的穴位,刺激了一下他,近日不要再骑了,让它歇歇吧。”
嬴佑的话将那匹战马的主人听的一愣一愣的,还能给马点穴?这种法子他听都是没听说过啊。
同样是回到营寨的何平一来便找到了嬴佑,将方才的话听到了耳朵里,而后朝着嬴佑惊讶问道,“给马点穴的法子?这我倒是听一些牧马多年的老人说起过,敢问太孙,这是谁教您的?”
嬴政在听到何平的话后脸上露出一抹缅怀之色,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忽然间朗声说道:“传我马术者,名叫姚进,同你们一样...”
“是我秦国的一名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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