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营帐周围少有人徘徊,陆威将军这一月话事并未在将军营帐,而是到了偏侧的营帐之中。因此这一月,众人罕见与萧皖照面,只有很少几次见她从营帐中出来,到了后山的小湖边踏水。
皇帝也在其身侧。不过两人做的隐秘,少有人知晓。就只知道陆威将军喊来的帮手受伤了,需要静养,将军帐外不许躁动。
今日准备先行探路,皇帝穿好了甲胄戴好了面具,腰间长剑佩戴着,此时正在马上缠绕着臂缚上的绳结。
皇帝劲腰有些朝前顶着,歪着头咬着绳结收紧,随着马儿的踏步身上也晃动着。这一副皮囊,当真是馋人的。
荼姃靠在一边手中抛着一块墨色的小玩意,看着嬴畟在马上的动作,心里感叹了一番。
倒,也不能全怪萧皖罢。
“阿姐,东西拿来了。”荼青到了她身侧,在她身边站定,从怀中递给她一只墨铁色的物件是个不小的环,日光之下泛着幽幽寒光。
荼姃伸手接过去,随意的捏在了手里。她手随意的一波拨弄,这圆环就忽然崩开来,成了长长一条,此时才能瞧清,这一整个墨黑的身子,全是一节一节舒展开来,像是传闻中神龙尾巴上一层一层的鳞片,鳞次栉比连接在一起。
风一吹,这东西,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的来回摆动着。荼姃拿着它的手一震内力,这一节一节像是长鞭似的东西就活了过来,随着她手一甩,节节连结发出清脆的咔咔声,眨眼之间,就成了一柄长剑。
“你们主子还没醒?”她随意的把弄着手中的武器,松下了这股劲,随着内力流淌,它又散开成了龙尾的模样,真像是蛟龙一样的开始环绕在她身侧,不断的跟随内力摆动。
“晨时我到帐外时,被皇帝给挡了回来,没能见得到主子。”荼青摇摇头,如实说着。
“那成吧,怕是也等不到她露面了。”荼姃悠悠说着,随后手腕一抖,这长鞭颤动一下,随后咔咔几声之后,又变回了最初的那一副模样,像是硬挺的一只腰带似的。
“只能我替她代劳了。”她说着,迈步朝前走去,她身穿的劲装特别着,带着两片不小的裙摆。
红裙随着她走步摆动着,摇曳生姿,配上这么一张脸,风情万种。
她几步走到了一边的骏马旁边,适才那人已经绑好了臂缚,此时皇帝低头看着手中的地图,察觉到身边之人,这才抬眸瞧向她。
水蓝色的一双眼眸透过了面具看向了她。这一双眼此时俨然没了在萧皖身边时的那番多情,如今一眼瞧上去只觉得冷冰冰的,不像他身上那般炙热。
和萧皖的寒凉又不尽相同。皇帝的这一份冷,更像是多年沙场征战造就出来无法抑制的杀意,是他身上抹不掉的肃杀气,对外能感受到的只剩下了冷。
他看着她,没有热情,也没有蔑视,只是平常的,平等的看着她,瞧不出半点其余的情绪。
“阁主有何指教?”皇帝对着她还算客气的,他语气听得出。
荼姃看着面前几乎要同萧皖一齐消失一个月的皇帝,没能忍得住,用手掩着低低笑了两声。
他如今虽然浑身上下半点无懈可击,可是浑身上下透露出的餍足和欢愉是他无法隐藏的。
看来,她的确受了不少苦。
“将军不必多虑,我这次来,是受人之托。”荼姃敛了笑意,坦荡的对着他耸了耸肩。
她也不再多言,只是对着他将手中的东西掷了出去。墨环飞的不快,嬴畟微微一抬手,迎着内力就把它挡了下来。
说来也是奇特,这墨环一到了嬴畟手中,才刚刚触及他的内力就立刻抖动了起来,随后不过一息时间,这墨环就成了荼姃适才用内力引导形成的模样。
一节一节的墨铁打开,像是大蛇一般的环绕在皇帝身侧,一如皇帝流水一般的内力,它似乎很欢喜似的随着水波摆动。
这兵器,当真是十分适合嬴畟。
“这是....”嬴畟看着手中像是长鞭却又更奇特的舞剑,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准。
夕流阁之中稀奇的兵器不少,大概都是这种墨色的铁块做成的。而他手 中的这一支像是长鞭的家伙,用的也是这种漆黑色的钢铁。
“鞭?”皇帝轻声说着,身边的荼姃笑了一声,随后接过了话。
“擒龙骨,蝉宗师才能锻造得出,是举世无双的天下兵器。”荼姃手中还捏着那一块墨色的小玩意,她在手上转动着,对着皇帝轻声解释。
“蝉宗?”嬴畟呢喃着念叨了一遍,脑海之中有了些印象。
闻名天下的锻造家,先王在收复东南时御赐的震关大剑就是出自蝉宗师。而那震关大剑和眼前这一把长鞭相比起来,实在是云泥之别。这一把长鞭的独特实在是无法言说。
“阁主便是蝉宗师?想不到夕流阁竟然有如此底蕴。”他说完,荼姃丝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一身份。
“这不是夕流阁的底蕴,是奉决的。”荼姃摆摆手,对他说着。
嬴畟听着她的话没有开口,他不言语,只是不断思索着目前他所知的关于夕流阁所有的线索。这一留存百年的杀手阁楼,百年来外界竟不知晓内里任何消息和构造。当真是难以置信。
“不管是谁的,总之现在我是跟着奉炀做事的,不会忤逆她的意愿。而她又追随你,那如今我便能为你所用不姑息。她即与你依然密不可分,事到如今,不必再论什么你我他罢。”
她说着,对着嬴畟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皇帝见过之后并未做出什么反应,只是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长鞭,甩动了手腕,让漂浮在空中的长鞭变换了形状。
“萧皖说你是帝王身,本不应佩鞭,毕竟与你天家身份不合。不过她说你内里实在是合适此鞭,许久之前就找了我制了此鞭。此次征战凶险,所以她提前赠你了。”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