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翠波阁的掌柜不是旁人,正是郑姨娘的亲娘 —— 原郑家王姨娘。
这女人因着母凭女贵,又因出身青楼,惯会些哄男人开心的手段,得了郑老爷的心。
瞧她那架势,怕是做梦都想让女儿坐上何家正妻的位子。
所谓,女孝母,郑姨娘也学的得勾魂摄魄,独得何知府宠爱。
自打碧水阁开业,这对母女就没消停过。
先是搞出花样繁多的卡类,偏偏每种卡的使用次数都比碧水阁多一次;又把黑手伸向后厨。
碧水阁的厨娘都是签了死契的仆人,性命攥在芳霏手里,加上芳霏平素待下人宽厚,倒没人会想泄露方子。
可铺子里的伙计多是雇来的,翠波阁那边许了重利,就有人动了歪心思。
前有个叫萍儿的伙计,偷学了饮品做法卖给翠波阁,被扭送官府后隔天就被放出来,摇身一变成了翠波阁的伙计。
今儿个又出了档子事 —— 伙计小莲偷往后厨钻,想偷学新菜式和茶饮。
如意和芳霏早防着这手,当下也不废话,如意一记穴位手敲得小莲满地打滚,芳霏则冷笑着:“敢耍坏心思,就要想到有今日的一顿打!”
揍也揍了,两人还是押着小莲去了衙门 —— 不为别的,至少得让她把赔偿金吐出来。
当晚打烊后,碧水阁一楼大堂里挤满了伙计。
如意抖着手里的契书,念到 “泄露方子需赔五百两” 时,底下人齐刷刷倒吸冷气。
她扫了眼众人脸色,话锋一转:“但只要安分做事,每月评‘最佳伙计奖’,头名赏三两,次名二两,第三名一两!”
这话一出,众人眼里立刻冒起精光,三两银子够寻常人家在州城过半年紧巴日子了!
“可有异议?” 如意话音刚落,堂下已是一片 “无异议” 的喊声。
等大伙签完契书,她和芳霏对视一眼 —— 这招恩威并施,算是把人心攥住了。
谁料翠波阁瞧着伙计这条路走不通,竟玩起了 “截客” 的把戏。
郑二夫人天天守在门口,但凡见马车停下,不管是不是来翠波阁的,都堆着笑往上凑。
好些脸皮薄的夫人小姐被她缠得没法,只好跟着进了翠波阁。
马茗茗站在碧水阁门口瞧得直咬牙,芳霏却拍拍她肩膀:“由她闹去,是咱们的客,迟早得回来。”
赵夫人和何夫人依旧只认碧水阁的门儿。
赵夫人的立场代表着州城武官家眷一派,因此武官家眷只往碧水阁去。
至于文官家的夫人呢,瞧着何夫人这位正室太太都更待见碧水阁,心里头便有了谱 —— 都是当家主母,谁能对姨娘、小妾们没点膈应?
尤其瞅见那靠姨娘上位的郑二夫人,一张狐媚脸还风韵犹存,天生就招人排斥。
好些夫人碍着何知府的面子,去翠波阁晃了一两回,到底觉得没啥意思。
画人画骨难画皮,翠波阁仿得再像,那戏台上的吹拉弹唱、矫揉造作,全是从青楼学来的套路。
再说那餐食茶饮,跟碧水阁比起来,总差着那么股子讲究劲儿。
去了一两次后,夫人们干脆把翠波阁办的卡,全赏给家里看得过眼的姨娘了。
渐渐的,大伙儿心里都有了谱:碧水阁是当家主母聚会的地儿,斜对面的翠波阁,倒成了姨娘们扎堆的地儿。
这可真是郑姨娘始料未及的。她本想拉拢城中主母,这会儿灵机一动,寻思着姨娘们若用好了,枕边风也能吹得响。
可她太高估其他家姨娘的处境了,城中没几个男人像她爹那般宠妾灭妻。
就说何知府对她的宠爱吧,一来想挽回早年丢的面子,二来没人管着了,索性释放天性。
要说宠她,也不过是贪恋她的美色和床笫间的手段罢了。
于是,当她把翠波阁的舞台剧换成 “姨娘如何爬成正室夫人” 的戏码时,虽说给不少姨娘打了鸡血,却低估了主母们手里的权柄。
偏有姨娘想在主母手底下讨安稳日子过,转头就把翠波阁这出戏,添油加醋地传给了自家主母。
各家夫人们知情后,当场就收走了姨娘手里的翠波阁会员卡,冷着脸说:“自个儿有钱去办卡,咱们不管,但往后的日子,自个儿掂量着过!”
你瞧,就像芳霏说的:“不必出招,该是咱们的客人,就跑不了。”
这日,郑姨娘戴着面纱,坐在翠波阁柜台后面,眼神却时不时往对面的碧水阁瞟,藏在面纱下的脸满是不甘。
“我的乖女儿,你最是聪慧,快帮为娘想想办法。” 此时,郑二夫人风情万种的脸上添了愁容。
“先把那些姨娘爬主母位的戏撤了,咱也找文人写几出像碧水阁那样的戏,再把后厨的厨子换几个手艺好的,尤其是懂茶饮的。”
“好好,我这就去办。” 郑二夫人连忙吩咐身边得力的嬷嬷。
郑姨娘站起身:“娘,我去碧水阁瞧瞧。”
马茗茗见有人来,虽说看不清面容,但旁边跟着的柳儿她认得。
她笑着福了一礼,招来女伙计引主仆二人去换衣。
柳儿回头看了眼始终笑脸相迎的马掌柜,心里犯嘀咕:她咋不生气呢?换做她们二夫人,碧水阁的人要是敢进翠波阁,早没好脸色了!
柳儿的心思全写在脸上,郑姨娘淡淡开口:“没想到碧水阁的掌柜这么沉得住气。”
她本以为会有口角或冷遇,却没料到对方礼数周全。
要是如意和芳霏知道她们这么想,准会笑话:瞧瞧,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咱们开门做生意,自然笑脸迎人,除非客人故意找茬。
要说如意和芳霏为还没来铺子,还得从昨晚说起 —— 俩姑娘刚经历一场恶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本就贪睡,这下不睡到日上三竿根本起不来。
果然如师父所料,京中那位卫家毒妇没法对成意小哥下手,便把怨气撒到她们身上,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这次竟派了五十名杀手,看来是下了血本。
这批杀手不是之前的老面孔,想来是那负心汉察觉毒妇动用了家里的死士,下了禁令。
顾惜惜一眼就看出这些杀手的拳脚套路出自血煞楼,这杀手组织藏得极深,可惜老巢正好被她知道。
昨晚她与杀手头目过了几招,开口问:“你们接这单,跟你们楼主禀报了吗?”
“少废话,拿命来!” 那人举剑又刺。
得,本想留他一命,既然找死,就别怪她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