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洞穴内,张起灵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凝重,在混沌的记忆深处竭力搜寻着过往的蛛丝马迹。此番他肩负着护送陈文锦的重任,而首要之事,便是寻觅自己曾留下的标记。他如同一柄出鞘的寒剑,在水池边缘与凹凸不平的洞壁间,以锐利而专注的姿态细细摸索,每一寸石壁的纹理都不放过。
就在此时,三叔的伙计突然惊呼出声,声音里满是惊恐:“水位、水位下降了!”众人如惊弓之鸟,瞬间进入戒备状态,手纷纷摸向腰间的武器。陈文锦凝视着不断下降的水面,眼神平静,轻声解释道:“不必慌张。此处水位每隔五个时辰便会下降,停留五个时辰后,水池又会重新蓄满,如此周而复始。只是一直以来只有我孤身一人,心中有所忌惮,故而从未敢深入探索,至今也不知水下究竟隐藏着何种秘密。”
众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下,目光紧紧追随着缓缓下降的水位。随着时间流逝,水池中的水渐渐退去,直至一滴不剩。张起灵缓步上前,蹲下身子,目光如炬地向池底望去,那眼神仿佛要将池底看穿,过往的记忆碎片似乎正在脑海中翻涌。
三叔的两个伙计突然指着池底,声音中带着惊喜的颤抖:“快看!有块石板,上面还有两个铁环!”话音未落,张起灵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跃入池底,黑瞎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紧随其后。两人在池底仔细查探,四周除了那刻着英文字母的石板,别无他物。张起灵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字母,刹那间,仿佛有一道灵光闪过脑海。他转头看向黑瞎子,简洁有力地吐出一个字:“瞎!”黑瞎子心领神会,立刻快步走到石板另一头,伸手紧紧握住其中一个铁环。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力,青筋在手臂上暴起,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石板被缓缓拉开。
与此同时,池边众人也纷纷跃下。石板旁赫然出现一个洞口,大小足以容纳三人并肩通过。洞口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岩洞,黑暗如墨,深不见底,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胖子随手丢出一根荧光棒,借着微弱的光芒大致估量了一下,洞口离地面约有两米高,他搓了搓手,兴致勃勃地说:“我先下去探探路,保准没问题!”然而,话音未落,张起灵已如鬼魅般纵身跃下。落地后,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随身携带的鲛人灯放置在地。鲛人灯缓缓亮起,朦胧的光芒如轻纱般在岩洞中弥漫开来,虽然光线并不明亮,但也能勉强看清周围的大致轮廓,初步看来并无明显危险。张起灵抬手打了个手势,黑瞎子、潘子、解雨臣、胖子、吴邪、陈墨、解连环、陈文锦、霍秀秀、马凤英等人便依序而下。
陈墨几人将鲛人灯逐一摆放好,柔和的光芒相互交织,岩洞顿时明亮了许多。众人这才看清,眼前竟是一个规模惊人的环形溶洞,其大小约莫有两个足球场那般辽阔。溶洞的构造奇特,宛如一座古老的罗马斗兽场,环形阶梯一圈圈向上延展,层层叠叠。每一圈阶梯之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墨黑色的玉甬,那模样与鲁王宫的那具玉甬极为相似,透着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气息。在玉甬旁边,还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青铜器皿,它们造型古朴,虽谈不上精美绝伦,但却散发着厚重的历史韵味,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过往的故事。这些器物若是流传出去,无疑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胖子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玉甬和青铜器,眼神中满是贪婪,心中已然开始盘算着即将到手的财富,幻想着自己暴富后的模样。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凑近一探究竟,脚步刚往前迈,张起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语气低沉而严肃:“别过去,危险。”
就在众人专注于观察周边环境时,拖把一行人也下到了溶洞。看到眼前琳琅满目的青铜器,他们眼中同样闪过贪婪的光芒。然而,当他们瞥见张起灵等人沉稳的气势和凌厉的眼神时,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畏惧,虽满心贪念,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暗自盘算着,必须寻得合适的时机,才能下手,绝不能与这些人正面冲突。
吴邪敏锐地察觉到拖把等人的异样,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前世拖把他们曾经因贪心而引发的惨烈战斗场景——那些玉甬活过来的瞬间,血腥与混乱充斥着整个空间,同伴们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想到此处,他眼神一凛,转头看向拖把,目光中透着警告的寒意,语气冰冷地说道:“一会儿都给我老实点,什么都别乱动!要是惹出麻烦,休怪我不客气!”他的话语字字如刀,阴狠的眼神死死盯着拖把等人,仿佛在向他们宣示着自己的底线。
拖把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小三爷,您尽管放心!我们保证乖乖听话,绝不添乱!到时候分我们一杯羹就行……”那谄媚的模样,与他眼中不时闪过的狡黠形成鲜明对比 。
拖把等人暂时收敛的贪婪让溶洞内紧绷的气氛稍缓,吴邪摩挲着腰间的玉坠,目光掠过满地青铜器。这些曾令他辗转反侧的珍宝,如今在掌心竟没了温度。还记得数月前,陈墨将古法茶香阵法图、秘制鸡汤配方连同平安符工艺,以知识产权形式注入解雨臣的文创工厂,当烫金的股份转让书摆在面前时,他握着证书的手微微发颤——上一世因为缺钱而显露出来的没有安全感在那一瞬间被治愈了。
可这份突如其来的厚待,却像团迷雾萦绕心头。吴邪至今清晰记得,在鲁王公墓的幽暗墓室里,那道半透明的灵体突然显现。当时他正被困在祭坛上……,清冷的女声自虚空中传来:“我乃吴家传承宝物的器灵,等你许久了。”彼时灵体周身萦绕着微光,一道灵识从此与自己紧密相连。
后来他翻遍家族密档,询问遍族中长辈,却始终查不到半点关于这位神秘器灵的记载。起初他红着脸揣测过这份慷慨背后是否藏着别样情愫,直到某个暴雨夜,陈墨坐在吴山居的老藤椅上,用带着岁月沉淀的语气絮叨“年轻人别总熬夜”,还变出驱寒姜茶时,他才惊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长辈对晚辈的疼惜。
“这神秘人难不成真是守护吴家的古老存在?”此刻望着丹炉上翩然如鹤的白影,吴邪思绪翻涌。
“看顶上!”陈文锦突然压低声音。鲛人灯昏黄的光晕中,一座青铜丹炉如远古巨兽般悬在半空,六条锁链盘绕其上,符文在光影里若隐若现,仿佛无数双眼睛在窥视。陈墨垂落的睫毛轻颤,广袖间茶香乍现,足尖轻点岩壁便如白鹤掠水,裙裾扫过锁链时激起一串清脆的金属共鸣,稳稳落在丹炉边缘。
丹炉内部弥漫着陈腐药香,陈墨指尖拂过内壁凹槽,鲛人灯照亮深处时,她瞳孔微缩——拳头大的丹药表面,太极阴阳鱼纹路竟在缓缓流转。“阴阳丹现世,必有异动。”她低声自语,袖口翻涌的气流托起丹药,余光瞥见角落里血晶石泛着妖冶红光。这些千年血灵芝凝成的结晶在她掌心微微发烫,转眼便消失在空间法器中。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子午星盘发出刺耳的齿轮咬合声。吴邪看着倾斜的星盘,额角青筋暴起:“这帮蠢货!”话音未落,玉俑碎裂声如暴雨骤至,墨黑色玉片剥落处,露出青紫腐肉的血尸正缓缓舒展僵硬的关节。
“胖子!手雷掩护!”吴邪拽着潘子退向丹炉中央。自己却和胖子并肩作战,胖子摸出手雷狞笑:“小的们,尝尝胖爷的二踢脚!”黑瞎子倒挂在锁链上,匕首精准刺入血尸眼眶,还不忘调侃:“吴老板,你家粽子该剪指甲了!”
突然,一声金属扭曲的锐响刺破喧嚣。吴邪猛地抬头,瞳孔骤缩——原本只能蹒跚行走的血尸竟如弹簧般骤然跃起,利爪直取吴邪后心。潘子来不及转身,硬生生用肩膀撞开他,黑色夹克瞬间被撕成碎片,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顺着后背蜿蜒而下。
血尸腐臭的气息如潮水般漫来,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在与大王蛇缠斗中彻底碎成残片,此刻只能赤手空拳御敌,他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尸群间,一记凌厉的侧踢将扑来的血尸踹飞,紧接着屈肘重击另一只血尸的天灵盖,骨骼碎裂的闷响混着嘶吼声,在溶洞中回荡。
陈墨挥出的符咒正将一片血尸冻成冰雕,余光瞥见张起灵赤手空拳浴血奋战的身影。她毫不犹豫地一抖手腕,九重锦如流光般朝他飞去,可就在绸缎即将触及张起灵指尖时,空气突然扭曲出诡异的波纹。
一道玄色身影自虚空踏出,银白长发无风自动——正是张威兰!她身后五团黑雾翻涌,五位面容狰狞的鬼王虚影若隐若现。张威兰冷冽的目光扫过战场,手中一对峨眉刺裹挟着寒气掷出,精准落入张起灵手中。
\"接着!\"张威兰的声音如寒潭之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足尖轻点,身形如箭般射向最密集的血尸群,她手化作利爪舞出刁钻的弧线,所到之处血尸的关节应声而断。五位鬼王发出震天咆哮,黑雾化作巨手撕扯血尸,腥风血雨中,他们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
陈墨微愣半秒,随即勾唇一笑。她双手结印,符咒化作漫天火雨倾泻而下:\"来得正好!\"火焰与冰霜交织,符咒与兵刃齐飞,众人在尸潮中浴血奋战。吴邪见局势稍有转机,大喊道:\"加快速度找机关!\"胖子一边疯狂投掷手雷,一边扯着嗓子回应:\"天真,你可悠着点啊!我弹药快见底了!\"
黑瞎子在锁链上辗转腾挪,匕首精准刺向血尸的命门,还不忘调侃:\"张家果然人才辈出,这位姑奶奶够飒!\"解雨臣的九龙鞭舞得密不透风,将试图靠近张起灵的血尸尽数击退。张起灵握着峨眉刺,身形愈发迅猛,峨眉刺的尖刃划过血尸脖颈,暗红的血线喷溅而出。
溶洞内爆炸声、嘶吼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一场关乎生死的恶战,在张威兰等人的驰援下,终于迎来了转机......
解雨臣的九尾鞭突然缠住坠落的碎石,将险些被砸中的霍秀秀护在身后:“吴邪,你的计划?”吴邪望着星盘下方的方形石柱,咬牙道:“那里有机关!我...我有预感!”解连环将软剑回鞘:“我开路!”说罢便跟着陈墨跃下丹炉,四人背靠背结成防御阵,陈墨指尖凝出的冰蓝色符咒在空中划出八卦阵图,所到之处血尸冻结成冰雕。
张起灵足尖轻点岩壁,身体与近乎垂直的岩壁呈完美的九十度角。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违背了重力法则,脚尖与岩壁接触的瞬间,竟能借力反弹。他在岩壁上踏出行云流水的轨迹,接着他一个跳跃踏着血尸头颅借力向前方掠去,一脚踢飞星盘旁边的血尸,落地后抛出一把陈墨塞给他的符箓,然后几个跳跃躲到一边,只听噼啪炸响的,星盘周围的血尸都被炸的四分五裂。张起灵趁机迅速靠近星盘在下面的方石柱上仔细摸索,只听见咔吧一声,地面上缓缓出现一个裂缝。
胖子将最后一枚手雷砸向尸潮:“快走!”黑瞎子拖着受伤的潘子,解雨臣护着霍秀秀,众人鱼贯而入。陈墨转身时广袖飞扬,青铜丹炉化作流光没入掌心,她最后看了眼仍在嘶吼的血尸群,消失在即将闭合的缝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