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妖谷的雾气如墨般浓稠。天机道长被丢进一间潮湿的石屋,四肢被涂了药的藤蔓捆住,伤口处的蛊毒仍在发烫。
他盯着石缝里渗出的水珠,数到第一百零七滴时,听见屋顶传来瓦片轻响。
“师父?”龙傲天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明显的颤音,“您、您还活着吗?”
“废话……”天机道长想翻白眼,却扯动脸上的肿胀,疼得龇牙咧嘴,“解药带了吗?”
“带了!”龙傲天掀开瓦片,月光中滑下一个油纸包,“苗阿伟说这是茅山秘制‘清蛊散’,能解百毒!”
道长刚要张嘴,却见纸包突然散开,粉末中混着几根黑色的绒毛——那分明是龙傲天假发里的东西。
“等等!这不是……”
话未说完,粉末已落进口中。天机道长瞬间感觉舌根发麻,喉咙里像是塞了团燃烧的棉絮,紧接着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竟咳出半只带血的甲虫。
“糟糕!”龙傲天在屋顶跺脚,
“好像拿错了,这是苗阿伟藏的‘泻药粉’……”话音未落,石屋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龙傲天慌忙盖上瓦片,却不慎踩空,“扑通”掉进屋内,后脑勺重重撞在石壁上。
借着月光,天机道长看见龙傲天头顶肿起的大包,以及他腰间晃动的玉佩——那枚驱蛊玉佩不知何时裂成了两半。
“你……”道长刚要骂,却发现龙傲天眼神呆滞,嘴角流出涎水,竟对着墙角的石笋傻笑起来。
“完了,中了‘痴呆蛊’。”
魔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提着一盏南瓜灯走进来,灯光在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白天看他跳得欢,就顺手在他玉佩上种了虫。现在嘛……他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天机道长想掐死眼前的小崽子,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魔婴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里面蠕动着两条形似蜈蚣的虫子:
“猜猜这是什么?‘共生蛊’,一条进你肚子,一条进他肚子,你们会共享痛觉哦。”
瓶子凑近时,道长闻到一股腥甜的香气。他想扭头避开,却被魔婴捏住下巴强行灌下。
虫子滑进喉咙的瞬间,龙傲天突然捂着肚子惨叫——那声音像被踩扁的青蛙,听得道长太阳穴突突直跳。
“对了,明天要试的‘哭笑蛊’,”魔婴托腮看着他们抽搐的脸,
“中蛊者笑的时候会扯断脸上的神经,哭的时候会呕出胆汁,要不要现在先试一小滴?”
他用魔杖尖蘸了点绿色液体,点在道长眉心。
霎时间,道长感觉有无数蚂蚁在脸上爬行,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沾满血沫的牙齿。
他想哭,却咳出一串笑声;想笑,却涌出滚烫的泪水。
龙傲天见状,也跟着“咯咯”傻笑,口水滴在道长手背上,混合着蛊毒的黏液,烫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石屋外,丑丑(我苗阿杰假扮)和柳亭亭趴在窗台上偷看。
我捂着嘴憋笑,雀斑在月光下一抖一抖:“快看!道长的脸像被人踩过的包子!”
柳亭亭笑得直不起腰,手里的萤火虫灯笼掉在地上,引来一群噬光虫,在两人脚边织出荧光的网。
“听说天机谷的弟子今晚要偷袭谷口,”柳亭亭揉着肚子,
“要不要提醒魔婴?”丑丑摇头,指尖拨弄着鬓角的假卷发:
“让他们来呗,反正最后倒霉的还是天机道长他们。”
我想起白天看见天机道长满头白发的样子,心里竟有一丝快意——
谁让这老东西总说女子学不了茅山术,现在好了,他连自己的鼻涕都擦不干净。
远处传来梆子声,已是三更天。
魔婴打了个哈欠,挥挥手招来两只蝙蝠:“把他们拖去蛊池泡泡,免得明天没力气挨新蛊。”
花天虎抓起两人的衣领飞向谷中央的蛊池,池中漂浮着各种颜色的泡泡,每个泡泡里都蜷缩着中蛊的小动物。
龙傲天被丢进紫色泡泡时,突然清醒了一瞬,指着池边的石柱大喊:
“师父!快看!那上面刻着……”
话未说完,泡泡已裹住他的头,发出“咕嘟”的声响。
天机道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石柱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虫纹,最顶端是个狰狞的鬼脸,嘴角咧开的弧度,竟和魔婴的笑容一模一样。
“那是万妖谷初代谷主的蛊纹,”
魔婴不知何时出现在池边,
“我用自己的血肉养蛊,最后被蛊虫啃成了空壳。现在嘛……这些虫子都认我为主啦。”
他弯腰捞起一个绿色泡泡,里面的青蛙正痛苦地扭曲着身体,
“看到没?这只中了‘变形蛊’,再过三天就会变成一棵会哭的树。”
道长感觉胃里的虫子在翻搅,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盯着魔婴的眼睛问:
“你究竟是谁……为何对茅山术如此熟悉?”魔婴挑眉,指尖的泡泡突然炸开,青蛙化作一团绿雾,在空中凝成“天机”二字。
“天机不可泄露哦,”
他笑着转身,斗篷在风中扬起,露出后颈的朱砂痣——那是天机秘传弟子才有的印记,
“好好享受今晚的蛊池SpA,明天还有更刺激的‘万蛊噬心’等着你们呢。”
蛊池的水突然变得滚烫,天机道长感觉浑身的皮肤都在剥落,龙傲天的惨叫声和他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池边的丑丑打了个哈欠,掏出小镜子补妆,却看见镜中自己的雀斑不知何时变成了蛊虫的形状,正沿着脸颊缓缓蠕动。
“丑丑姐姐,你的脸……”柳亭亭指着她的额头。
我摸了摸,触感凸起,竟从皮肤下扯出一条细小的虫子——
那是魔婴白天趁她摔跤时种下的“美妆蛊”,专门在人脸上刻虫纹当装饰。
“算了,”我把虫子扔进蛊池,“反正比天机老道的地中海好看多了。”
两人相视而笑,远处传来花神堂弟子踩高跷的声音,却在靠近谷口时突然没了动静——想必是中了魔婴新布的蛊阵。
天机道长望着星空,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捉妖时的意气风发,那时他以为茅山术能镇住天下所有邪祟。
如今才明白,真正的邪祟,从来不是妖魔鬼怪,而是藏在人心深处的执念与傲慢。
蛊池的水渐渐没过头顶,他听见魔婴在远处哼着童谣,歌词混着蛊虫的嗡鸣,化作一根细针,缓缓扎进他的太阳穴。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的蛊毒之夜,而明天,还会有更可怕的折磨在等着他们——如果他们还能活到明天的话。
五更天,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天机道长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冻醒。
他发现自己躺在蛊池中央的石台上,四肢被钉在刻满蛊纹的木板上,龙傲天则被倒吊在头顶,嘴里塞着一团浸了蛊毒的布条。
“醒啦?”魔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道长抬头,看见小崽子坐在龙傲天的脚边,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书——那是茅山禁地的《蛊经》残卷。
“这本书里的蛊术太小儿科了,”魔婴撇嘴,“还是万妖谷的‘尸解蛊’有意思,能让人的五脏六腑变成虫子的巢穴。”
道长想说话,却发现舌头肿得抵住上颚。魔婴打了个响指,一只萤火虫飞进他嘴里,瞬间化作冰凉的液体——是暂时解舌蛊的药。
“你……究竟想怎样?”道长哑着嗓子问。
“不想怎样,”魔婴合上书,“就是想让全天下看看,天机掌门被蛊虫折磨的样子。”
他掏出一面水晶镜,镜面映出谷外的场景:苗阿伟带着增援弟子在谷口团团转,每个人的额头上都贴着“驱蛊符”,却被 invisible 的蛊雾迷了路,绕着同一棵树转了十七圈。
“看好了,”魔婴指尖微动,谷口的草丛突然窜出无数银色虫子,“这是‘追魂蛊’,专咬有茅山血脉的人。”
虫子如银箭般射向弟子们,惨叫声此起彼伏。
苗阿伟抱着头躲在树后,突然看见一只虫子钻进自己袖口,他下意识挥刀砍去,竟斩断了自己的小指。
“啊!”
他的惨叫声通过魔婴的传音蛊传到石台上,道长浑身一颤,龙傲天也被惊得尿了裤子——可惜被倒吊着,尿液全浇在道长脸上。
“恶心死了!”魔婴嫌恶地躲开,
“快给你师父尝尝‘金蚕蛊’。”他挥挥手,一群金色的蚕虫爬上道长的胸膛,瞬间咬破皮肤钻了进去。
道长感觉胸口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低头竟看见皮肤下有无数蠕动的凸起,正在向心脏的方向汇聚。
与此同时,丑丑我和柳亭亭躲在假山后,看着镜中直播的画面笑到肚子痛。
“苗阿伟断指啦!”丑丑拍着大腿,“他平时总说我笨手笨脚,现在自己成了九指神丐!”
柳亭亭笑得直揉眼睛,突然瞥见天机道长胸口的金蚕蛊,脸色微变:
“这是……万妖谷失传的‘金蚕噬心蛊’,中蛊者心脏会被啃成蜂窝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