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原本计划利用一个月时间赶到汉云州,但往西南的路果真如诗中所言‘猿猱欲度愁攀援’。
明明大山近在咫尺,但却得绕好几个弯,走上一两日才能抵达。
再加上她一路避让赤狼军,时常走上山林小道,赶路速度更慢。
部分小道铺设有青石板,有的地方则是泥泞山路,苏夏猜想这些小道应当是官府专为运盐开凿的山路,故而也鲜少有人走动。
有的窄路只能堪堪让马通行,她干脆卸下马车,路况好则骑马,路况差则牵着马走。
走小路有个好处,她不用担心遇见赤狼军,而且秋季刚过,许多成熟的果子挂在枝头,她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能寻到吃食。
有野核桃、野柿子、山药、葛根,有时还会捡到板栗,这些都可以让她饱餐一顿。
路边还有干枯的牧草,马儿在吃自助餐时,苏夏也拿着镰刀割牧草。
毕竟马吃得挺多,她没法节流,自然得努力开源,总不能坐吃山空。
她割牧草的速度极快,左手握着牧草,右手拿镰刀,割一把便放进空间。
最令苏夏惊讶的是,她竟然在一片空地里看到野生玉米,若是不仔细观察,她只会当它是牧草直接喂马。
不过眼前的野生玉米只有薏米一般大小,一粒一粒,呈麦穗状,而后世所吃的玉米是进化改良后的品种,与她眼前的野生玉米有着天壤之别。
网图。
野生玉米又称大刍草、类蜀黍,种子很小,籽粒有硬壳,不方便食用,而且分蘖多。
后世食用的玉米是经过人类长期驯化后所得,吃起来香甜可口,而且植株分蘖少,只有一根直立的杆,玉米没有坚硬的外壳,而且比野生玉米大许多倍。
也正因为野生玉米壳硬不好消化,鸟类或者其他动物吃下后会将它们的种子排泄在野外,来年春季,这些种子就会生根发芽,长成一株新的野玉米。
鸟是大自然的使者,也不知道它们是跨越多少江河湖海才将类蜀黍的种子带来这个犄角旮旯。
苏夏将周围的野生玉米全部割下,挑出一些种子撒在空地各处,等到了明年,这里又会长出一片野生玉米,长此以往,说不定还能自然突变进化成玉米。
剩下的种子她得留着,以后安定下来,她打算种些野生玉米,让它们杂交。
不一定能种出玉米,但她可以有梦想。
苏夏牵着马继续赶路,走到一处山坡时,看到山下的小路上有人影走动。
山下有一条岔路口,那群人并未朝着山上走来,而是沿着山路往苏夏的右手边走去。
他们一个个脸上带着笑意,每人身上都扛着一袋东西,因东西是用布袋装着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苏夏面露疑惑,这附近并没有村庄,而且这些人笑得得意,一个个腰间别着大刀,身上带着一股嗜血的气息,凶神恶煞的,莫不是山匪吧?
若真是山匪的话,倒也不足为奇。
南边山多,地势复杂,流寇与山匪数不胜数,这里一个寨,那里一个窝,甚至连官府都拿他们没法。
现在乱世,官府自身难保,他们自然更加肆无忌惮。
苏夏停下脚步,等那群人离开后迅速牵着马下山,朝着他们的反方向走,以免与他们再碰见。
她走着走着,突然闻到一阵血腥味,越往前走,血腥味越浓郁。
她又走了几步,看见路上有一滩血迹,地上还撒落着几团被脚踩碎的粗盐。
旁边的小山坡有被碾压过的痕迹,她沿着痕迹往下看,发现山坡下有一片衣角。
如此看来,那群人抢走粗盐,甚至抛尸在山坡中。
流了这么多血,应该已经没救。
苏夏不想惹事,她牵着马迅速通过,能骑马跑绝不用脚走。
约莫快要天黑时,她终于翻过山,停在一处山谷中。
她寻了一处空地,拿出车厢就地露营。
山谷中十分阴冷,苏夏吃过晚饭后便缩进车厢中。
她在车厢角落放一个炭盆,用砖石围起来,以免炭盆倾倒,围好炭盆后便点燃木炭。
木炭燃烧释放的热量逐渐笼罩在车厢之中,她整个人都暖和不少。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她往炭盆中添上几块木炭,将窗户支起一条缝隙,有新鲜空气的汇入,也就不会一氧化碳中毒。
苏夏裹着老虎皮,躺在狼皮毯上,睡得十分舒坦。
翌日早上,天逐渐变亮,她坐起身撑开窗户,一团白雪从窗户边缘滑落在地,砸在地上宛如花一般绽放开来。
苏夏惊讶看着地面上雪白的一团,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