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在座几人都愣住了。
舒曼清也没想到厉羽昆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抬起头，目光与厉羽昆对视。
“表叔，您的意思是......”
“我打算在省里选派一批年轻干部，到基层企业挂职锻炼。一来帮助企业提升管理水平，二来也让你们这些机关干部接接地气，了解企业的实际困难。”
厉羽昆放下茶杯，语气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红缨厂那边，我看就很合适。企业有潜力，厂长有想法，就是缺少专业指导。你去了，正好可以把你学的东西用上。”
他没有把自己另外一个目的说出来，就是要让自己人去分这份政绩。
舒曼清没有立刻回答。
她在心里快速盘算着——去基层企业挂职，这对她的职业发展意味着什么?是机遇还是风险?
红缨厂在江市下面的一个镇上，条件肯定比不上省城。而且企业能不能做起来还是未知数。万一做砸了，岂不是给自己履历上添了一笔败绩?
但是，这是表叔亲自点名的。
而且从表叔今天的话里听得出来，他对这个红缨厂很看重，对那个姓沈的厂长也颇有好感。
如果自己能把这件事做好......
她想到这里，心里有了决断。
“表叔，我愿意去。”
舒曼清的声音很坚定，脸上没有丝毫犹豫。
邱文博在旁边看着妻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厉羽昆满意地点点头：“好。年轻人就该有这股子劲头。不要怕吃苦，不要怕困难。在机关坐办公室，永远成不了大器。”
他端起酒杯：“来，敬曼清一杯，祝你旗开得胜。”
众人纷纷举杯。
舒曼清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
这个红缨饮料厂，那个姓沈的厂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己去了以后，又该从哪里入手?
窗外，省城的夜色已经深了。
华灯初上，车流如织。
聊天的话题，很快就谈到催生孩子上面了。
作为舅舅，姜晓立还是想让这两位年轻人修复关系的，如果能生个孩子，那就稳当了。
妻子田雪梅也是这个想法，她马上接话说：“曼清啊，舅母多嘴一句，你俩都结婚好几年了，虽然说事业要努力，但也是想一下要个孩子，毕竟都在体制内，对前途没影响。”
厉羽昆也发表自己的意见：“听前辈的话，准没错的。文博，你先表个态。”
邱文博脸色一红，然后说：“我没问题。”
他看了看身边的舒曼清。舒曼清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顺其自然吧。”
接着她又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表叔，倒是您，是时候找个老伴了。”
厉羽昆被将了一军，丝毫没有不爽，她知道，这个侄儿媳是真的关心自己。
还没有来得及回复，姜晓立便插嘴了：“这一次去江市考察，您表叔倒是遇到了一个合眼缘的。”
“哦？”
“是吗？”
瞬间引起了 大家的兴趣。
“晓立，你别多嘴。八字都没一撇。”
“表叔这是默认了。”
“真的，那就太好了。”
“对方多大年纪？”
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
……
散场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邱文博和舒曼清走出酒店，夜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
邱文博终于忍不住开口：“曼清，你真的想好了?去那种小地方，对你的前途......”
舒曼清打断了他：“文博，这是你表叔给的机会。”
她转过头，眼神清澈而坚定：“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有些事，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再说了，表叔既然这么看重红缨厂，肯定有他的道理。”
邱文博沉默了。
他了解自己的妻子，一旦她做出决定，就很难改变。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等省里的文件下来，应该就快了。”舒曼清望向远处的夜空，“我得提前做点功课，把红缨厂的情况摸清楚。”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还有那个沈厂长，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舅舅这么欣赏。”
“你今晚，还回那边吗？”邱文博低声问。
“不了，我回出租屋那边吧。今晚要查些资料。”
说完，舒曼清伸手拦上了的士车。
邱文博转身离开。
……
第二天，红缨饮料厂。
沈毅一早就回到厂里。
走廊尽头，一抹职业装的影子显得格外清晰。
吴夏怡迎面走来，步伐从容自若。
一看到沈毅，她的脸上迅速挂满微笑，显得明媚动人。
“早安！”沈毅的声音清朗，似对任何事都表现出一份平和。
吴夏怡四下看了看，避免身边人听见带有讨好意味的寒暄，“早安，沈总。”
她的气质似乎有些不同，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不寻常的自信，仿佛换了个人。
沈毅察觉这变化，虽轻描淡写地没表露什么，但心底还是存了份好奇。
两人并肩向会议室方向走去，吴夏怡神情微有犹豫，随即低声开口：“昨天谢谢你，师父。”
这个师父的称呼，她用了些谨慎的语气，像试探，像撒娇。
沈毅脸上有一丝无可挑剔的稳重，他只是轻笑回应：“客气什么。你昨天表现得很好，值得表扬。”
吴夏怡嘴角扬了几分轻快的弧度，眼底划过明亮。
“好难得，能得到你的肯定啊。”
沈毅不动声色的目光看向前方，似乎带过了这一话题。
但吴夏怡却没打算停下脚步，心情明显很不错。
“沈总，今晚直播组要聚餐，你也来吧。”
沈毅脚步稍顿，喉咙发出轻微的低笑，边走边回应，“我怕我这个老头子去了，你们都不自在。”
“谁说你老了！”吴夏怡停下动作，稍微倾身侧头打量沈毅，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些语调。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压低了嗓音带点俏皮的语气继续说，“她们都说你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还说你像霸道总裁呢。”
沈毅听了竟不自觉地笑了笑。
他眼神带着细微打量。“霸道总裁？呵，这么说，会不会让人失望？”
吴夏怡连忙补充了一句，不愿沈毅对她们的评价有误解：“失望？怎么可能！大家都佩服您。真的，我骗你干啥！”
沈毅唇边的笑意依然浅淡，无法判别他内心的真实态度。
随后，他们到达会议室门口，各自投入工作，但早晨这段对话却在两人心底留下了些微妙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