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李国山的话像一颗炸弹，在平静的水面下掀起了惊涛骇浪。
姜晓立的心跳瞬间加速，太阳穴突突直跳。
沈毅！怎么会是沈毅？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
厉羽昆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似乎在掩饰什么。
李国定脸色铁青，他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老四！喝多了吧？胡说八道什么！”
李国山梗着脖子，毫不退让：“二哥，我哪有胡说！大哥就是被沈毅那小子害死的！要不是他换了那个U盘，大哥也不会……”
“够了！”李国定再次打断他，眼神严厉，“大哥是突发疾病去世的，谁也不怪！你再胡说，就给我滚出去！”
李国山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悻悻地闭上了嘴，但眼中的怒火却丝毫未减。
厉羽昆放下茶杯，打了个圆场：“国山老弟，逝者已矣，节哀顺变。我相信国定会处理好一切的。”
“是，羽昆兄说的是。”李国定连忙应道，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姜晓立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思绪万千。
沈毅和李家，竟然还有这样的过节？
难怪李家兄弟对他恨之入骨。
可他们说的U盘？这里面又有什么隐情？
见氛围被李国山破坏了，李国定马上调整话题。
“对了，听说两位今天过来江市考察，江市的发展还需要领导们的关心啊。”
他说着，并为厉羽昆跟姜晓立添了茶。
姜晓立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对方在摸他们的底。作为下属，这个时候，是要替领导说话的。
他放下茶杯，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来考察江市的企业。”
“哦，虽然沈毅跟我们李家有点纠葛，但这个人还不是一般人。”李国定说。
厉羽昆看了看他，显然对李国定的话有点兴趣。
“他大学毕业后就在国企工作，后来去了私企，之后被我们梁市长看中了，进了国资委，后来做了红缨厂厂长，把濒临破产的国企盘活了，扭亏为盈。一个江市本地人，没什么身份背景，确实了不起啊。”李国定沉稳地说。
厉羽昆见李国定说的话倒是中肯，心里对他也是恢复了以前的信任。
“不过，国企毕竟是国家的，现在红缨饮料厂已经恢复了生产，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他这个厂长，现在倒是清闲了。”李国河插话说。
“是啊，如果沈毅这时候被调走，那么上市就没他份了。”李国山调侃着说。
调走？
姜晓立猛地抓住了关键词，同时心里迅速分析着这些话背后埋藏的线索。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李家三兄弟似乎点到即止，对于沈毅的话题，也就没有继续说了。
五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临分别了，李国定拿着几个礼品袋。
厉羽昆连忙拒绝，但李国定却说：“我是孝敬你家老夫人的，作为晚辈，尽点孝心，应该没问题吧。”
厉羽昆没办法，没再反对。
李国定把礼品放在车上，还跟司机说：“师傅，等下姜科长下车时，麻烦您帮他提两份，当然，也有您的一份。”
司机连忙感谢。
几人挥手告别。
李家三兄弟看着远去的车辆。李国定拍了拍李国山的肩膀说：“老四，你这一出，演得好啊。”
李国山得意的说：“都是真情实感啊，我恨死那姓沈的了，这是本色演出。”
李国河有点担心：“厉常委这么精明，我怕他不会上当。”
“放心，越是精明的人，越是会琢磨我们说的话，等消息就是了。”
“那姓沈的，岂不是到头了，真让人期待啊。”
“高兴吧，那就不醉不归。”
......
姜晓立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的李家兄弟，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沈毅，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他扭头看向厉羽昆，想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信息，却发现厉羽昆正闭目养神，眉头紧锁。
“领导，您没事吧。”姜晓立关切地问。
厉羽昆睁开眼，揉了揉眉心：“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晓立啊，今天这事，你怎么看？”
姜晓立犹豫了一下，组织着语言：“这个李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个李国山，说话没遮没拦的，感觉不像装的。”
厉羽昆叹了口气：“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没想到，沈毅和李家还有这么深的过节。”
“您知道那个U盘的事吗？”姜晓立试探着问。
厉羽昆摇摇头：“不清楚，李家老大去世的时候，我还在外地，没听说有什么蹊跷。”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这个沈毅，确实有点邪门。红缨厂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一个濒临倒闭的国企，愣是被他给盘活了。这种人，要么是天才，要么……”
“要么就是背后有人。”姜晓立接话道，“您是怀疑沈毅背后有人？”
厉羽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说：“水至清则无鱼。红缨厂这块蛋糕，谁都想咬一口。沈毅能守住它，没点手段怎么行？”
车厢里陷入沉默。
“不过，今天他们的话也提醒了我。”厉羽昆忽然说，“如果沈毅不为我们所用，那就想办法调离。”
姜晓立明白他的意思。
“领导，我记得，文博也二十七了，也是时候往上挪一挪了。”
“你跟我想的一样。不过，文博刚刚挪了没多久，现在再变动，似乎不太合适，怕到时候有人见机行事。”厉羽昆沉思着，“我觉得蔓清倒是合适。她在原来单位也好多年了，而且专业也对口。”
见厉羽昆提到外甥女舒蔓清，当舅舅的姜晓立马上说：“都是一家人，不留外人田。”
“唉，还一家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两口子一直有摩擦，你们都想瞒着我。”
姜晓立无奈一笑，“他们是怕您担心嘛。”
“这件事，我会找个机会向组织提的。”